雨季到了,气候还不算炎热,林子里只要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就是野花遍地,碧空浅云颇有几分秋高气爽的味道。这种舒爽的天气很适合去找小栾和他的小狐狸一起去玩呢——如果不是要参加这成人仪式的话。
时间到还过得快,记忆中老爹的熊还正是一巴掌能拍碎石头的年岁呢,前几天仔细看才发现那大家伙也开始长白毛了。每年雨季目送着部落里那些立志成为精英猎人的大哥们奔赴丛林,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狐狸、火狼、还有熊,每天在部落里看到的都是这些东西。前年横大哥带回了一头幼爪熊,便被猎人们尊为新生代的荣耀。自己的家族是世代以熊作为伙伴的。爸爸的是林熊,爷爷的也是。大哥的爪熊已经堪比酋长的大炎犬了,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大哥大概就是下一任的酋长了吧?
不行,本来就是一直在大哥庇护后面活着,每次组织狩猎只能跟在背后看着他帮助大人们猎杀野兽。而我呢,没有动物伙伴的我只能跑个腿打杂,还会被大家以嘲弄的口吻呼喊着:“你还挺适合做个斥候”。不,简直开玩笑,谁要做不起眼的侦察兵。
雨季伊始是大多数野兽繁衍产仔的季节。高林密草藏狼踪,荒石碎泥埋蛇穴,要找野兽的痕迹不难,仔细些要找巢穴也不难——说起来,我的观察力就连酋长也称赞呢。仪式上提供的食物我一直吃得能省就省,大概该能够撑三四天吧。弹尽粮绝还两手空空回去就是全族的笑柄,我可不希望变成那样。
去年桑家的大姐抓住的是林豹。哦她倒是真的很棒,本来,女孩子是不需要来淌这成人仪式的水的。她可是桑坦的女儿,族里最好的猎人的女儿,族里去年生出来的幼仔按规定是可以任她挑选的。可是她还是愿意参加成年礼呢。能带回大猫全凭魅力和本事,别说是女生了,能做到这一点的男生都从来是少数。
我说我再怎么也得找个配得上林豹的动物才行呢,对吧。眼前就是团粪便,狐狸的。狐狸这动物其实挺不错的,机灵。警觉、聪明、动作迅速,在很多时候这就是能帮忙逃命的——但是他没办法帮你追鹿、帮你扑倒熊、帮你成为一个好猎人。
相比起来狼就是个更好的选择。一样依赖同伴、一样容易等到父母都不在巢区的时机。但是火狼实在是太常见了,部落里到处都是火狼。还有格拉那帮家伙捉的也是火狼。明明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天游手好闲的,一看就知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几个人一起掏空了狼窝。竟然还被酋长夸奖了,说什么好朋友用同一个物种能更好地团结。呸,简直下流,比杀了母兽抢孩子还要不齿。
对,我们这行为说白了就是抢孩子。不能故意伤害幼兽的父母,不能一窝不留后,不能用火器,无论是独自还是结伴,把野兽的幼仔带回来,从此花费一生抚养培育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伙伴,这就是我们的成年礼。每年我们的人因为天灾因为狩猎失足死在了森林里,每年我们也从森林里带回新的伙伴,按巫师的话说,这就是我们和森林之间相互的“赠予”。
巫师的伙伴是蛇。平时其实大家都看不起蛇的,那种滑溜溜的冷血动物,捡颗蛋拿回来等待孵化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太投机取巧了。可从没人敢取笑巫师,巫师的是条毒蛇。族里最年长的大师都说他从没见过这种蛇,大概是生活在山林另一头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敬佩巫师了。而且听说毒蛇的父母常会守护自己的蛋呢,要养大一条毒蛇似乎也不容易。
脚下出现了被野猪拱过的泥团,还是只带仔的母猪,是目标呢。不过族里没有带野猪的勇士——试问谁敢和暴躁的母野猪硬碰硬对着干?传说的故事中到是有提起过一位骑着大公猪的英雄,獠牙和蛮狠的铁蹄之前无人能匹敌,就连猛虎都畏惧。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这样跟在这群野猪身后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保护自己”仍然是最高的准则,每年总会有一两起成年礼中途的意外。手里能依仗的武器只有一柄小猎刀。既不能故意伤害母猪,又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也只能等待小猪落单了,可是这天色渐暗一家野猪仍聚得紧紧的。等待落单这哪里容易,待晚上弄点陷阱试试吧。
也许连上天也想给我其他的选择。追随野猪的步伐,经过一处山的垭口。山道上目所能及一座洞穴,周围好些焦黑的爪印。这痕迹,不是火狼就是大炎犬吧。只是,希望别是熊,每天起床看到的都是老爸那头林熊的大脸呢,现在还多了个大哥的。
哦,而且,大炎犬,那可是只有酋长才有的动物呢!
立即转移注意,悄悄脱离了对野猪的跟踪。在洞口微伏,没听见成年巨兽夸张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小心抬头望去,洞穴不深一眼就能看见尽头,洞壁宽广得足够容纳两三头熊栖身。依然没有看到父母的踪迹,运气正好。
而且那小兽还正在洞口附近嬉戏,一头浅黄一头亮橙,像极了幼狼,却是比幼狼大上一圈。
啊,对!就是他!是大炎犬呢!记得酋长曾经说过他身边那头巨大的恶犬小时候却很是乖巧可爱呢。
仪式结束临行前酋长也说过吧,“真正的伙伴,是你看到第一眼就会爱上的。”对,就是这种激动无法抑制的快乐吧。
那两个小家伙注意到陌生来客便急忙回身蜷缩在洞穴的深处,露出明显比幼狼大得多的犬齿威吓。不,我是来接你们去开始新生活的,我不是掠食者,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呢。哦,说是“威吓”,可这神态也是可爱得动人呢。
小心翼翼地靠近,听着他们细小的嗓音,像虎的嘶吼也像狼的嚎叫。浅橙的身体闪耀着金光就仿佛兽毛里翻滚着火焰,这是多么美丽的动物呢!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两个小家伙丝毫来不及躲避,立即双双被结结实实纳入了怀里。
啊,真是难以置信的温暖,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蹦乱跳模糊了对热量的知觉,只感到这从前胸和后背传来的炙热,简直就像沉浸于炽夏的太阳。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中二不可怕,可怕的是中二会让人迷失自我(?
放弃狼是因为“我不想和那些家伙们一样平凡”,放弃熊是因为不想走家人为自己铺好的路,对蛇不温不火的态度算是展现自己已经有了“大人的独立思考能力”不跟风但也说不上有主见,追逐野猪是为了特立独行反正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而追逐大炎犬则是为了不计一切展示强大
——却没有考虑那是否是最适合自己的强大
是说,从早跟踪到晚都没有被母猪发现、被酋长赞扬的观察力和大家的玩笑话,其实最适合这孩子的动物就是狐狸吧,却是被他第一个排除在外的呢~
至于结局,没注意到的话,把最后一句话再看一遍就能发现了(?
感谢观看⊙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