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極短篇】狄克與多明尼克

狼狗傑

狄克與多明尼克

　　他是狄克，一名十三歲少年，黑髮，黑眼，白皮膚，挺鼻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整個身子，整張臉，整身衣物都蒙上一層灰。他的臉上有擦傷。
　　她是多明尼克，一匹黑色母狼－－不，這麼說不太正確。她以二足站立，前腳也多出了肘關節，爪掌也長得像人類的手，只不過手心手背都覆滿黑色的毛髮，掌心和五塊指腹都長著黑色肉墊，腰椎處長出一條毛尾巴。她沒穿衣服。因為她不用穿衣服。她全身都是茂密的黑毛，而且她身形大部份是狼，沒有必要穿衣服。事實上，在十一年前，她還是一頭完全狼形的野生狼：倒楣的兩歲狼，經驗不足被捕獲。
　　狄克與多明尼克，他們一同佇立在這座廢墟之上，在殘屋瓦礫之間。
　　不久之前，這座廢墟還是一家實驗機構。不，其實整座城市都炸毀了。但起爆點是在這家實驗機構沒錯。這家座落在亞美利加第51區X市的實驗機構，擁有四百五十六件外星生物實驗品，七百六十九件人獸基因混合胚胎實驗品，六千四百五十一件動物人形化實驗品，五十九件人類獸化實驗品。(全是被控告為「解放獸人主義者」與「獸化狂熱者」的人類變成的，不蓋你，有些還非常樂意變形。)
　　狄克在三個月前，被亞美利加聯邦檢察官控告為解放獸人主義者，已經判刑，被送入這家實驗機構，預計在三天後，開始長達一百天獸化實驗的折磨。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這些都化為一片瓦礫與飛塵了。
　　因為他誤觸了實驗室內存放的中子彈。
　　忘了補充，這家實驗機構存放了不少生化武器，由於核子武器數量與種類是國家機密，恐怕無法告訴你多少詳細情況。總之你只要知道，這家實驗機構存放了不少生化武器，其中有一顆中子彈，倒楣被一個小男孩觸動－－

　　BOMB!!!!!~~~~~~~~
　　亞美利加如斯壯麗。蕈狀雲籠罩X市，餘波如漩渦漣漪般擴散──那是上帝的照相機......
　　奇怪的是，狄克與多明尼克，他們倆卻沒事。他們倆之前也沒多大交集。爆炸當時，多明尼克正好在狄克身邊，被地面突來的震動嚇到，撲向身旁的狄克。兩個人倒在地上，多明尼克壓在狄克身上。狄克難受地向上伸直他的左手臂－－那隻手幾秒前才扣過中子彈的扳機狀開闢。

　　有首歌可以說明一切，叫〈手賤的狄克扣了扣開關〉：

手賤的狄克扣了扣開關。
突來的地動把母狼嚇著。
母狼撲倒了小狄克。
他們身旁的一切都被炸成灰。

　　是的，一切都已成灰。他們呆立了一小時。完全無法理解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一小時過了一秒，多明尼克猛然想起她的同伴們－－那些跟她一樣，有著半人半獸特徵的同伴們。她跑了起來。又過了一秒，狄克猛然醒覺，跟著多明尼克跑了起來。

　　－－等等！等等！

　　多明尼克停下腳步。狄克差點煞不住。他踉踉蹌蹌，穩住腳步，然後越過多明尼克的修長身軀一望：遙遠是一片雪白的沙原，近處則是千篇一律的瓦礫堆，瓦礫堆中萬千骨骸，全沒了皮膚、毛髮與肌肉，透過骨間縫隙看，也不見有內臟蹤跡。他再往多明尼克腳邊看，一塊頭骨暴露在瓦堆之外，其它部份的骨頭則深埋瓦堆之中。他發現那不是人骨，那本該是人類口鼻的部份突出太多。
　　多明尼克突然跪了下來，雙掌瘋狂地扒著瓦片。瓦片被一塊塊扳開，發出喀喀的聲音。她似乎要把那身骨骸挖出來，邊挖邊罵著：「該死！喔，該死！」
　　
　　－－牠會說話耶！狄克想道。

　　「該死！該死！喔，該死！」多明尼克停止挖掘，望天大吼：「該死的！」她爬起來衝向狄克，把狄克推倒。「你這個混蛋！」滿口利牙正對狄克的臉龐，吐出臭氣，噴濺唾液，充滿怨恨的語氣，「是你害死他們的！是你害死他們的！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這個混蛋！」接著她又從狄克身上爬起來，跑回原來的地方繼續跪下挖掘。狄克呆了幾十秒，差不多快一分鐘，才緩緩地爬起身來，歪歪斜斜地站起來。
　　有那麼一會兒，他真的覺得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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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作，改編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