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紅峽青燦 于 2015-2-27 03:27 编辑
深夜的龍洋城,路燈昏闇,有個男人趕著路。
在這炎熱的夏夜他穿著不透氣的黑西裝,一頭的汗卻不知道是熱出來的還是純粹的冷汗。他右腋緊夾一個公事包,左手死攫著手機,怎樣看都不像是個加完班晚歸的上班族。
但似乎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
全無人聲的街上,路燈為了保護夜行的動物,間隔很遠才一支且亮度很差,夜風吹來陣陣壓迫的氣息,這男人不禁打起了哆嗦,又加快了腳步。
眼前空曠的空地裡突然冒出一道青色的火燄,這男人嚇了一大跳連退好幾步,終於拔足狂奔了起來。
跑著跑著,他發現那青色的燐火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跟隨在自己身邊明明滅滅,他怪叫一聲跳起來,在空中,他的眼睛張大,臉頰伸出鬍鬚,尾巴撐穿了西裝褲,四肢也變了形。整個人變成了一隻虎貓,西裝被撕扯破碎落在地上,他用嘴咬著手機,右爪仍然緊抓著公事包。
原來,他是個野獸。
虎貓以他能夠的最快速度奔馳著。
跑到一個小空地上,如來時一般,青火突然不見了蹤跡,虎貓抖著身體停下腳步四處張望,然後鬆了一口氣臀部著地癱坐下去。他放下公事包,用爪子打開手機蓋子按了號碼:「翼搏朗你說的空地是不是有兩支路燈中間有四張椅子噴水池邊有公車站牌?」
電話裡一個豪爽的聲音回道:「是啊!你就在那裡等著……喂!你的聲音幹麻發抖啊?」
「我剛剛……剛剛被青色的怪火追……」
「怪火?唉!不是警察就好了,何必多心?」翼搏朗掛掉電話。
夜風裡,虎貓仍然顫抖著希望快點完成任務,他黃色的眼睛發出恐懼的閃光。
※ ※ ※
夜色中,一陣風吹來,遠遠的走來了一個原人,穿著黑大衣,虎貓看著他慢慢走過來。
他有一張帥氣自信的臉,足以使路上所有的女人癲狂;黑色的細髮在風裡自由飛蕩,嘴角帶著傲視一切的輕笑。
他的眼睛是鮮黃的,像火燄的顏色閃閃動人,兩個眸子就如火光中的琥珀珠。
虎貓訝異的看著他,他幾乎沒有看過像他那麼好看的原人。
原人對他輕輕一笑,眨眨眼睛伸出手。
「給我吧!」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帶著愉悅、果斷和堅定。
「欸等等!」虎貓趕緊抱住箱子:「你是買家?我的密語是雪漫山,你的呢?」
「雪漫山?我知道這裡是龍洋城,其他他們都沒告訴我,我不知道,快給我。」
「啊!那錢呢?」
「先讓我看一眼貨嘛!」
「不行!說出密語!」
「他們真的沒說啦!但我知道你是天翼幫的啊!」
「那麼,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棘狼!」
對方抓抓頭,似乎很困擾:「嗯……好吧!過來吧!我給你看。」
虎貓靠近他,他突然掀掉黑大衣,露出只有白森森的骨骼的下半身,甚至連骨盆都沒有皮肉覆蓋,最下面兩三對肋骨也隱隱可見,鮮紅的內臟包裹在腹腔裡蠕蠕而動。
極其恐怖的身體!
虎貓嚇了一大跳,在這時候對方一把抓住他的頭,勁道大得驚人,虎貓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拽在地上,頸上一陣劇痛,他身上攜帶的手槍完全沒有派上用處。
他只能用彌留之際的混濁眼光看見那個俊帥男子變成一隻純黑色的半屍狼,有著匕首一樣的鋒銳長爪,他的眼睛依然如火燄一般閃亮。虎貓倒在地上抽搐著看著殺掉他的對手。
半屍狼驕傲的舔舔爪上的鮮血:「見到死神後要是祂問你密語,告訴他:青刀星˙閃劍吧!」
說完,他向天空揚起鼻子,發出一聲跟他種族一樣極其恐怖,陰森,使人不寒而慄的孤獨長嘯。然後,在燐火燒掉所有氣味之後,這隻半屍狼撿起公事包跳上路燈,青光一閃就消失了。
虎貓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按著脖子上直冒血的傷口,走進了黑闇的冥界。
陽光悄悄的爬上了天空,龍洋城第二分局的辦公室裡,幾個警官圍坐著,互相客氣而虛偽的端著咖啡,沒有警員在,大約是個重要但非正式的會議。
警官裡有一個立獸,只有他沒有飲料而面色凝重,其他的警官都一副慵懶的態度。
「地皇警長,這真的太超過了!」
野獸警官不高興的說:「這是不合理的要求啊!為什麼你們認為野獸隊拆散會更有效益?」
「當然會更有效益!我們承認原人的體能和機敏確實比不上野獸,因此在原人的隊裡派上野獸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不是嗎?」
「讓我們野獸去負責危險的重案不是更好嗎?要是把野獸隊拆散,那種窮兇惡極的惡徒誰去抓?」
「現在已經沒有窮兇惡極的歹徒了!地皇,你得承認,你的時代已經過了。」一個個子瘦乾的警長不客氣的說道。
※ ※ ※
龍洋城公安局的重案三組,人稱野獸隊,隊員全部都是野獸,首領正是這個野獸警長克萊爾˙地皇,野獸隊在龍洋城扮演的犯罪剋星形象一直十分出色。隊員們善用各種物種之間互補的優勢,並經由緊密的結合,使得他們成為無堅不摧的正義守護者。
但這樣的野獸隊,卻突然無預警的面臨被解散的命運,克萊爾一早被叫到第二分局,接到的卻是要他轉任他組、部下將全數被發配到普通的原人警力小隊去的噩耗。
這當然是他無法接受的。
克萊爾生氣的皺起鼻吻,他是一隻年紀不算大的地狼,吻上長著長長毛茸茸的鬍鬚,耳朵裡也有溫暖的細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有一道深深的傷痕,從眉毛上方切到嘴角,讓他的臉多了點猙獰,現在他臉一皺,看起來著實兇惡又嚇人。
「吳德!你知不知道身為警察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打擊犯罪保護公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犯罪沒有停止的一天!根本沒有時代的問題!我還沒打算退休呢!
「你們不過是不信任我們野獸罷了!我只想要安居樂業並且保護所有跟我一樣理想的生命而以!我不要特權也不要加薪和獎勵,我只想要打擊犯罪,這樣也不行嗎?」地皇警長怒吼。
「我到底做錯什麼?我問你們,」地狼兇狠的盯著原人們:「要是現在有個比如說毒蠍獅罪犯好了,能飛善泳又工火器,魔法和格鬥技都是一流,你們誰敢打頭陣去捕捉這傢夥?」
突然之間,原人們都噤了聲。
一個胖個子看上去年紀最老的警官跳出來打圓場,他拍著克萊爾的肩膀:「好了,克萊爾,我就是欣賞你這股幹勁的,不要這麼生氣,我了解你的意思。」
「長官,我堅持要繼續這樣,我不會讓你們解散野獸隊的。」
「好好,我信任你,你的能力我非常肯定,」老警官硬是把冰冷冷的高帽子扣到克萊爾頭上:「我希望能夠知道所有的野獸隊員也跟你一樣好。」
「我可以保證他們是最優秀的!」
「好的好的,我想要證明。」
克萊爾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下免不了麻煩了,但他決定接受這個挑戰。
「不要拿解散野獸隊威脅我了,要我做什麼?」
「我只想要你證明我們有必要繼續保有一個純粹的野獸小隊,不會浪任何資源。」老長官說。
「我會證明的。」
「你要怎麼證明?破幾個陳年老案嗎?」吳德不懷好意的說道。
克萊爾陷入沉思,他一時想不到怎樣證實野獸隊有存在的必要。
「這樣吧!」老長官忽然說:「那個三月初至今的連續命案,你去做吧!」
「什麼!」克萊爾和吳德同時大叫。
克萊爾又怒了起來:「當初是誰一直阻止我了解這案件的資訊的?我說這是重案交給我,是誰說這案子普通組可以辦好?」
「你不要激動,」老警官臉一沉:「當初我以為吳德可以辦好,沒想到這案子很難,現在交給你就是給你機會證實野獸隊有存在的必要啊!」
「完成它保住你的小隊。」
※ ※ ※
「克萊爾,來吃飯吧!」
一隻毛色很淺的立獸糢樣母地狼走向癱在沙發上唉聲歎氣的克萊爾,溫柔的摸摸他的手掌,她是克萊爾的太太,嬌薔˙沙淺。
「親愛的,怎麼了?」
「他們要我辦那個連殺案。」克萊爾疲倦的一手按臉,一手握著太太的手掌。
「什麼?」
「那些原人最近開始說要把野獸隊解散,根本就是因為他們怕我的功績會堵著他們升官的路!忌妒野獸隊的名聲!長官也是!一開始把那個案子交給吳德全權處理就是為了要幫他往上爬好有個原人能跟我制衡!故意放案子給他做!現在做不來了才又丟給我。野獸隊一直以來資源就很不充足,要不是我們都是野獸,那樣的裝備能有那樣的結果?現在又在找麻煩。」
「你能應付的。」
「是啊!只是我很不滿,他們原人根本不相信我,有難事就要找我,沒事就要把我的勢力削弱!」
嬌薔點點頭,伸手撫摸克萊爾臉上的傷疤。
「要小心啊,別把自己弄傷了。」
克萊爾沒有回答,警長本來就是高風險職業。
「唉!證明給他們看吧!要是沒有野獸隊,城裡的野獸會很不高興。」嬌薔也立即感染了老公的鬱悶。
「我會證明給他們看!證明野獸隊有存在的必要!證明我,龍洋城需要我克萊爾˙地皇!證明我的能力!」
※ ※ ※
隔天,克萊爾踏進他所領導的第三分局,早有兩個原人警察在門口等他,手上拿著一疊資料。
「地皇警長,這是吳德警長要轉交給你的,」其中一個高個子警察說:「還有,他要我們兩個跟著觀摩辦案。我叫林雨前,他是趙南。」
克萊爾冷哼一聲,看著這兩個穿著警服的”監工”。
克萊爾挑眉,盡量保持禮貌對林雨前和趙南說:「好的,我去跟我的手下招呼一下。」
「我們想看看野獸隊平常一早的自然狀況。」
「不要對我頤指氣使!」克萊爾冷冷的說:「看清楚你的衣服上寫什麼!給我老實的待在這裡!來觀摩的只要做做紀錄就行了,不用出嘴。」
「吳德警官他要──
「他要什麼叫他來跟我拿,不要派你們兩個過來。」克萊爾在第一時間強硬的訂下身分差距,他知道原人總是欺善怕惡:「你們兩個回去問吳德,派到我的隊上就是我的手下,如果是要來觀察,那麼,」
「那麼,你們不是我的手下,自己保護自己。我不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狀況。」
※ ※ ※
一間電動遊戲店的地下室裡,幾隻野獸和原人一起坐著,他們口叼香菸,翹著腿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坐在破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門被推開了,人糢樣的青刀星穿著黑色的長大衣站在門口,看起來很愉快。「喂!我回來了。」他不客氣的說道,屋裡原本坐著的人擡起頭看向他。
「閃劍,東西呢?」一隻只有一條前臂的立獸型態龍鳥向青刀星伸出手,青刀星一揚手把那個從虎貓那裡弄來的皮箱扔給他。
「很好,」龍鳥點點頭打開皮箱,所有原先散漫著的生命都立刻放下菸,換上了興奮的糢樣,拿出幾把尺和湯匙以及小秤,圍著龍鳥等他打開皮箱,青刀星也靠上去,看見皮箱裡是許多小包小包的白色粉末,大家將白粉拆開倒入一個大桶子裡,一個原人從地板角落拿起麵粉袋也倒了進去。
「這是在幹麻?」青刀星問。
「這是──」倒麵粉的原人正要回答,龍鳥搶過了話:「這是高級糖精,火鳳洲出品的。」
「為什麼要加麵粉進去?」
「這樣做成麵包才會發啊!」
「我們集團有在做麵包喔?」
「沒有啦!」龍鳥笑道:「這是要賣的!幫店家先攙了麵粉比較容易發起來,這銷路很好呢!其他地方賣的糖精都沒有這個好。」
「所以……我是去搶了外國的糖精回來?」
「不要說搶,」龍鳥搖頭:「這是我們集團的海貨!天翼幫老是打劫我們的商船,我們是拿回來罷了。」
青刀星點點頭。
「我們為什麼不去報警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啊啊!那是因為警察管不到海上的事啊!沒有人能幫我們,我們要靠自己。」龍鳥趕緊說。
「那為什麼一定要殺掉對方呢?」
「因為,不這樣做他們一定會來報復我們的,這是除之而後快。」
青刀星歪著頭似乎想不懂,龍鳥趕緊說:「對了對了!爺爺找你喔!快去跟爺爺說吧!」
「爺爺現在在哪裡?」
「老地方,在小金人酒店啊!」
青刀星點點頭,走出了地下室。
※ ※ ※
「你剛剛到底在跟他亂講什麼?」大家看向龍鳥,龍鳥乾笑了兩聲。
「那個孩子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以為我們是普通的商業集團。」
「什麼?他不知道剛剛那是”白粉”?」
「不知道。」
「他完全不知道這是非法勾當嗎?不知道我們攙麵粉是為了降低毒品的純度好讓毒蟲吃不夠一直來買?」
「他才二十幾歲又剛進城,單純的很,而且啊!他大字不識一個。」
「這樣的力量和這樣的知識,他……」
「沒錯,所以他被我們利用啊!」龍鳥笑著說。
※ ※ ※
青刀星悠閒的走在路上,把手擺在大衣口袋裡。
幾個女性原人頻頻回望他,或是發出奇怪的叫喊,青刀星早就習慣了,他得意的揚起嘴角,眨眨他那琥珀一般的雙眸。
小金人酒店在前面了。
小金人酒店是龍洋城數一數二有名的酒店,這間酒店非常豪華,屋裡所有金黃色的東西都是K金,所有的燈都是水晶,翡翠、紅玉、龍血石四處鑲嵌,華貴得不得了,連一些政要都喜歡出入這裡,女人們常常都以能在小金人酒店認識男生為樂。酒店內曲折幽深,各種功能和大小的房間隱藏在迂迴的廊道內,路轉彎處見花明。
但是不管這些,小金人酒店還兼闇做特殊職業,出出入入的有皮條客或是帶貳心的人們,以及毒咖轟趴等等,畢竟作為龍洋城內第一大幫──殘翼幫的總據點和收入來源,總是有那麼一點非正派。
青刀星用手背推開玻璃大門進去,門口的迎賓小姐身穿金色遮三點迷你短裙,用極盡嬌羞的聲音問:「歡迎光臨!先生!需要怎樣的服務呢?」一邊不斷的弄著胸口V字低領。
「找爺爺。」青刀星說著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注意之後,一小朵隱隱約約的青燄突然從他身邊跳起來。
一個迎賓小姐立刻正經的點點頭,帶著青刀星走進迂迴繁複的花廊間。
※ ※ ※
拐了個彎,那個小姐變成了一隻奶油色鹿角龍犬。
「殺手先生,這裡。」她領著青刀星東繞西繞。迎面走來幾個野獸糢樣的迎賓小姐,她們看見青刀星就直勾勾的望著他。
「那是那個青光閃閃的殺手吧!」
「是啊!就是他!超帥的有沒有?你看他的表情,啊!他的眼睛好漂亮!像火燄一樣呢!」
「聽說他的身體可以放出火光呢!」
「爺爺很信任他吧?還是個新人啊。」
要不是青刀星現在是人類的糢樣,他肯定得意的尾巴也翹起來了。
※ ※ ※
在一個房間內隱藏的闇門中,通向二樓的樓梯出現了。
青刀星一步步踩上去,陷入黑闇罪惡的深處。
二樓比一樓更金碧輝煌,作為殘翼幫老大的住處,所有透明的東西都是用水晶彫成,樓梯把手上純金的獅子張著大口,大理石鑲鑚圖案的門上,呼叫口做成一隻怒嘯的銀鷹。地上鋪著紅絲絨軟毯,踏上去幾乎沒有聲音,青刀星湊嘴到呼叫口上,朝裡面叫喚。
厚門緩緩朝內開了。
門後站著兩隻雪虎保鏢,身穿防彈甲,每一片甲片都鑲著洗火石,他們神情肅穆,看見青刀星就低下了頭。
「好乖的貓咪啊!」青刀星笑道。
「青刀星!不要欺負他們!快過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嚮起。
「反正他們也聽不到啊!不是是聾子嗎?」青刀星依然玩世不恭的嬉笑著。
在金絲沙發牀上,一隻灰色的老獅鷲一手抱著一隻年輕的母雪豹,一手朝青刀星招了招,仔細一看這隻獅鷲似乎有一點不尋常,他的肩上沒有翅膀,但他卻有強壯的身體和滿身的戰痕,殺氣騰騰的黃眼睛一瞪,給人一種森寒的壓迫。
這個威嚴的獅鷲正是殘翼幫的幫主:翼博可˙天逆,一生逞威逞暴無數,叱吒龍洋黑場數十宰,囂狂激傲,手下百多名幹將燒殺擄掠,龍洋城的最大宗毒品交易、槍械走私和地下黑場,全都是他一手掌控的,幾乎所有幫派都要讓著他。
以一個殘廢的身體能有如此的地位,證實了翼博可是個不容忽視的狠腳色,他了解如何利用心和人。
但他現在在青刀星的面前做的是慈祥的好爺爺的樣子。事實上,在很多人面前他都是個好爺爺,比如說那兩隻聾了耳朵的雪虎,他們因為意外失去聽力之後被他收留,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做酒店老闆的保鏢,根本不知道翼搏可的真正身分,而且翼博可還可以隨時有他們保護著討論幫內大事,因為他們根本聽不見。當然,這是一場計謀,設計意外的是殘翼幫,官司也是殘翼幫自己人打的。
翼博可總是以類似的方法弄到許多特殊的物種作為部下。
他身旁有一隻年輕的獅鷲,體型稍小但也是強壯的傢夥,更有著一對狹長有力的翅膀。他是翼博可的養子:翼博比˙天逆。翼博比看著青刀星慢慢走過來,不屑的豎起頸部的羽毛。
「小比,你下去吧。」翼博可對小獅鷲點點頭,放開手裡的雪豹,兩隻動物便從另一個闇門裡走了。
「青刀星,你膽子還真大啊!這樣走在路上不怕一大堆女人纏你嗎?」翼博可笑著說。
「哈哈。」青刀星笑了笑,脫掉了黑色大衣,完完全全變回了獸型。
只能說,青刀星確實是一個特異的生物。
※ ※ ※
他有著比深夜更黑的毛色,在夜色中的兩點眼睛如閃燿的天星,這樣的眼睛在半屍狼中已經極為罕有,更特殊的是他的尾巴也是骨狀的,簡單來說他的下半身都僅有骨骼,這是作為半屍狼之中一個不常見的亞種:骨尾半屍狼的特徵。
然而這並不足以令人驚訝,青刀星的下半身骨骼正一閃一閃的發出磷的青色火光。那火光是從他的腿上發出來的,隨著他的呼吸甚至還會一明一闇的微微變化。
翼博可一直盯著他的後腿。
「喂,青刀星啊!你那火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嗎?」青刀星舉起一隻後腳:「這是燐火啊!」這下又看清楚了,青刀星四肢的爪子都超乎異常的長,像是十八把匕首安在腿上,光憑這點,他就已經是個天生的殺戮專家了,即使他是個食腐動物,青刀星似乎很喜歡獵殺。
這也是翼博可選上他的原因。
「爺爺你知道我為什麼姓閃劍嗎?閃就是這個火啊!劍是我的尾巴。」青刀星得意的介紹。
但翼博可不在意剛剛青刀星說的話,他仍然注意著燐火:「這火能夠燃燒嗎?」
「現在還不行。」青刀星嘆了一口氣,一小把磷火隨著他的意識跳到翼博可身上,翼博可立刻害怕的跳閃開,兩隻雪虎衝上來,青刀星青光一閃就跳的遠遠的了。
「它的溫度很低,這是在燒磷啊!我把磷吸附在骨骼上讓它燃燒,不過,」
「不過,只要努力的練習和加強,有一天我一定會讓它成為真正的火燄。」
驚魂未定的翼博可立刻點點頭:「是啊是啊!我們很需要能夠馭火的人呢!你好好加油吧!」
「當然!」青刀星肯定的說。
「去休息吧!把身體累垮了可不行。」翼博可朝一個呼叫器喊道:「給閃劍弄點濃牛奶。」
「真好啊!爺爺!」青刀星開心的舔著嘴唇,翼博可當然知道牛奶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牛奶送來了,青刀星變回立獸穿上黑大衣,搖著尾巴愉快的走了,一邊還哼著奇怪的歌。
「啦啦啦啦我是最帥的火燄狼……」
翼博可看著他單純的背影,陰沉的笑了笑。
「夜璃!夜璃!」
巨大的褐色腦袋猛然擋住道路,晶瑩的唾液自如鋼刀一般的白牙上滴落,走龍兇殘的紅色眼睛發著饑渴的異光,牠身上披著褐色的厚鎧甲,在牠彎鉗一樣的前肢中,母半屍狼黑色的身體軟軟的斷成了兩半,鮮血沿著腿骨落下一成串珊瑚珠。
公半屍狼嘴裡叼著幼崽,這已經是他們僅剩的一隻幼崽,其他的都不敵大自然殘酷的生存法則,牠拼命的跑,極盡他骨腿的速度,想要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
那披甲的黑洞一口就吞落了他的妻子,轟轟的踩地聲追了上來,青草為之偃倒,白色利齒滑順的插進他的身體,他痛得大吼,聽見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肺臟破裂的鮮血隨著吼叫噴到幼崽身上,幼崽劃了一道拋物線滾到山坡下。
在空中,小狼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走龍吻端的一道長疤,染著他父親最後的生命。
※ ※ ※
青刀星嚇出了一身冷汗,張開眼睛看見破倉庫的屋頂上懸垂著蜘蛛絲,他驚魂未定的坐起來,用爪子按著胸口。
只是夢而已。
他看看自己的身體,動了動骨質的後腿,然後再次踡縮進破舊的毛毯裡閉上眼睛。
毯子裡,他發出柔和的青光讓自己感到有點溫暖,就像小時候他面對沒有父母照顧的無盡寒冷夜色時一樣。
※ ※ ※
趙南和林雨前站在第三分局的門口,望著這個三層樓高的建築物。
第三分局的配置根其他分局有點不一樣,一樓的大廳裡除了一張簡單的書桌之外空無一物,因為重案三組的犯人通常都是些窮兇惡極的孽犯,他們不肯馬上乖乖伏法,所以警察們需要一個空間好好制服他們,把能被波及而破壞或毀損的東西盡量減少,這個空間也可以暫時留置一大堆犯人。
二樓則是拷問室和羈押處,一間間的小房間把犯人們拘禁起來,筆錄什麼的也是在這裡完成,這個空間才有一個警局該有的功能,三樓是檔案儲存和組員的辦公室,這裡包含了整個空間的大辦公室和組長克萊爾自己的小辦公室,大辦公室裡有組員們的個人的辦公桌和一大張公用桌,小辦公室裡則是克萊爾自己坐著。
趙南和林雨前正在看看這棟建築物的長相,一個意想不到的怪東西突然出現在天上,咻一聲就鑽進三樓的窗戶裡,那是一隻奇異的動物,身穿警服,大約是老鷹的樣子,但卻有著類似原人的身體,甚至還多長有一對鷹爪前肢,”手”上拿著警棍,頭上戴著警帽。
「那是什麼啊!」趙南大叫。
「燄之警察大人。」林雨前冷靜的說。
「是什麼東西?」
「黑羽˙空刃,獵江鷹,人稱燄之警察大人,野獸隊克萊爾的第一等手下,馭火天賦無懈可擊的警察,超級盡責的工作狂,只要給他盯上,罪犯根本無處躲啊。」林雨前背書一般說道。
趙南冒出兩滴汗。
「有這種傢夥在,我們真能找得到吳德警官交代的,他們不應該的辦案行為嗎?」
※ ※ ※
「好吧!大家過來!我們研究看看這要怎麼辦下去囉!」克萊爾一手撥了撥耳朵,朝辦公室裡大喊。
「黑羽,你今天怎麼這麼慢啊?平常不都第一個到嗎?」克萊爾擦擦黑墨鏡,這是用來保護地狼那敏感的眼睛,即使正常的光源對地狼來說都很刺眼,
「抱歉,剛剛在路上看到有壞少年欺負老太太,教訓了他們一頓。」
「唉!你該不會又把他們燒了吧!」克萊爾聳聳肩,戴上墨鏡。
「沒有啦!兩個原人警員說要帶過去管教並聯絡監護人,就由他們去囉。」黑羽搧搧翅膀把羽毛收平,拉開椅子坐下去。
「好啦!那麼就由你給我們簡報案件,大家應該昨天就研究過案件了是吧!對了,下面有兩個原人,我去叫他們上來。」克萊爾打開門。
「啥?原人?」
「是啊!他們是新手警官,剛從警察學校畢業,要觀摩辦案。」克萊爾輕鬆的說,他不打算告訴組員們野獸隊正面臨被解散的困境,他希望他們能安安心心的辦案,好拿出一般的堅強實力。
※ ※ ※
等林雨前和趙南都坐定,黑羽便開始簡報了。
「這個案件是連續殺人事件,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發生九起。先說明現場情況,受害者都是被割斷喉部致死,無法辨認使用的武器,約估是短刀,但致命傷通常不只一處,而是有幾道平行的傷口,死者都是以行走的姿勢倒地,通常離犯罪現場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等等,黑羽,」克萊爾叫住他:「離犯罪現場有一段距離是什麼意思?」
「這個,」黑羽用爪子抓抓頭:「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死者都不是死在遭襲擊的地方的,很奇怪,他們被襲擊之後都走上了好長的一段路,倒在離被攻擊的地點很遠的地方。」
「你怎麼認定?」
「因為城裡有找到幾處血泊,血型跟那些死者相符,表明他們是在這些地方遇襲,從血泊到死者倒地處沿路都只有死者自己的腳印和血跡,完全沒有兇手的跡象。」
「這樣很像僵屍吧?自己走過去?」
黑羽點點頭。
「考慮過殺手是能飛行的動物嗎?」
「有,但擺明不是。」黑羽拿起桌上的一捲錄影帶:「這是兩天前那個受害者經過一戶人家的監視器時被錄下的,影帶裡是他被殺之後的樣子,他是自己走過去。」
黑羽把錄影帶放進錄放影機,投影在牆上,眾人看著黑白畫面中,一隻腦袋已經歪垂著的虎貓立獸正搖搖擺擺的往前走,他的脖子已經折斷,畫面中可以清楚的看見血把他的毛全染髒了,虎貓一直走,直到一個路燈的轉彎處突然倒下,在倒下之前,錄影畫面顯示他獨自走過了整條街。
「我的老天……」克萊爾吃驚的用手掌摸摸臉上的鬍鬚,這簡直是超自然現象。
「然後,」黑羽繼續說:「此案還有一個特點,現場和屍體上能夠檢測出磷酸。」
「磷酸?」
「磷氧化物溶於水產生的,有腐蝕性,幾具屍體有局部沾到,而現場則有大量的磷酸,這也是我判斷屍體最後位置不是現場的另一個原因。」
「嗯。」克萊爾看著驗屍的照片:「磷和剛剛那個超自然現象有沒有關係呢?」
「沒有。」黑羽肯定的答覆:「死亡原因都跟磷無關,完全是外傷失血致死,只是這一系列的案子都跟磷有關罷了。」
「事發現場有沒有毛髮或是腳印?」
「有三個地點有腳印,同一雙鞋,普通大小。沒有毛髮。」
「有鞋子?那可以說是人類犯的案囉?」
「不清楚,人類有力氣殺死林豹嗎?還是說那頸部的刀痕是風刃?」
「是用魔法殺的還是近身戰?」克萊爾疑貨的問。
「這都還要再考慮,我們不清楚武器也無從判斷是不是近身戰。」黑羽放下照片:「但我認為應該是近身戰的,有幾具屍體的毛髮很凌亂,且身上除了致命傷之外還有其他傷口,加上受害者身上沾上了磷。」
克萊爾點點頭:「黑羽說的很好,還有誰有什麼看法?」
「長官,我補充一下。犯案時間都是晚上,事發地點都是秘林或闇巷等等普通生物不會去的地方,而且,」一隻劍齒烈燄犬舉起前爪:「受害人都是有黑道背景的,九個其中包含七個重罪通緝犯。」
趙南和林雨前面面相覷。
「雨前,我敢肯定這案子吳德辦不來。」
「是啊!」林雨前點頭:「我們在他手下幾乎沒學到什麼。」
「這樣的一個組,有它存在的必要啊!只是這樣我們要往上爬不就很困難嗎?」趙南嘆氣。
「你很傻耶!要往上爬不是只有拼命破案一個方法!我們不能把野獸隊搞垮,但是,」
「但是,」林雨前的眼睛閃爍著光芒:「我們還可以做別的事。」
「一定還有我們沒發現的線索。」克萊爾又習慣性的摸摸鬍鬚:「九起,這不是個小數目啊!犯人在這樣多的案件中都沒有留下線索或痕跡,實在是不太可能。」
「也許我們可以藉由目前知道的線索估量看看大約是什麼生物。」黑羽提議。
「那麼我們先來推測兇手的外觀吧!動機什麼的等會兒再說。」克萊爾雙手抱胸,環視手下們。
「無疑的,兇手會魔法。」黑羽望了望停格在虎貓倒地那一幕的投影畫面:「相當奇怪的魔法。」
「大約是個體型和普通人類差不多的傢夥。」克萊爾又仔細的研究起驗屍照:「根據我的經驗,這傢夥是採肉搏戰的,他的體型不會太大,但比虎貓要大多了。你們看,面對虎貓這種體型的對手他的刀是由上往下劈;但是在林豹身上的刀痕是由下往上,而且體型越大的對手身上的傷口越多,看這隻龍鳥,全身都是傷。虎貓是一刀斃命的,這顯示出越大的對手對他來說越吃力,似乎也會耗費更久的時間戰鬥。
「為什麼不是用風刃呢?你們看,風刃造成的傷口通常來自同一方向也就是發出風刃的位置,這些傷口顯示出殺手本身的位置一直在變動,每一擊都是由不同的方向造成的,而且你們看,」克萊爾指著龍鳥的那二十多張照片中的一張:「尾巴基部被由內往外砍,風刃不太可能貼著動物的身體向外砍去,但是短刀戰就常會有這樣的傷口。」
刀疤警長的格鬥技可是不容忽視的,光是看照片他就可以推測出這些細節,畢竟,他可是狠狠跟黑幫交手過的,留下的眼睛上的長疤做紀念。
「所以,對方大概是個魔法很行的格鬥專家吧。」克萊爾果斷的說,並放下照片。
※ ※ ※
青刀星正坐在地上伸展身體,剛剛完成了重量訓練,現在他打算到殘翼幫經營的泳池去游游泳,身為一個殺手,體能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天當中青刀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訓練或是睡覺,以及逗弄黑幫裡的母狼。
他用冰毛巾擦擦臉,咕咕的喝光一整瓶牛奶。
「閃劍!」一隻母灰狼妖妖嬌嬌的走過來,把冰毛巾接走:「你的毛好漂亮啊!唉!這爪子能很溫柔嗎?」
「不行喔!這是武器。」青刀星說著突然把爪子架到母狼頸上,母狼驚叫一聲,青刀星用力把她按在自己胸前。
母狼瞇起眼睛用毛茸茸的吻部要碰他的臉。
「不行啊!我要去游泳囉!」青刀星已經閃開,順手抄上黑大衣,又用他那勾魂的聲音笑著:「掰掰!」
「閃劍!」母狼垂下耳朵,眨眨藍眼睛:「你好討厭!每次都這樣,上次明明說艾蜜莉被別的公狼抓走了,我以為我有機會了呢!」
「哈哈!等你變成半屍狼吧!我喜歡骨尾的!」青刀星的笑聲迴盪在走廊遠方。
※ ※ ※
青刀星走在走廊上,一隻獰貓打開一個闇門:「青刀星!」
「嗯嗯?」
獰貓給他一個紙團:「今晚的任務喔。」
「知道。」青刀星順手把紙團放進口袋,然後繫上衣帶。
「你不看看是誰嗎?」獰貓走在他身邊,低聲問。
「很難纏嗎?」青刀星反問。
「不好對付喔!曾經是格鬥冠軍呢!而且還會飛。」貓兒淡淡的說。
「哦!」青刀星這下才展開紙條細看。
紙上,清清楚楚的畫著那隻帶著手下處理白粉的獨臂龍鳥。
「啊!」青刀星驚叫。
「別那麼大聲!」獰貓噓他:「他出賣組織了,他沒有好好把白粉賣出去。」
「這樣就有必要殺他嗎?」
「一不忠二不實。」
青刀星不出聲了,他有點想不懂為什麼殘翼幫的人跟他說話常常反反覆覆,最後又都叫他去問爺爺,他看了獰貓一眼。
「那些配麵粉和糖精的原人怎麼辦?」
「喔!那個啊!」獰貓笑了:「我現在是白粉組的老大啦!他們會是我的手下。」
「這個,真的是爺爺的命令嗎?」青刀星狐疑的搖了搖手上的紙團。
「是啊!不然會是什麼?」獰貓輕鬆的說:「好了我要走了,你快去吧。」
「欸等等!」青刀星大叫。
「嗯?」
「殺手,真的是這城裡合法的職業嗎?」
「廢話!」
※ ※ ※
夜色裡,青刀星靜靜蹲踞在陰闇的屋角陰影裡。
這是一棟荒廢的房屋,風帶來那隻龍鳥的氣味,他快要從這裡經過了,青刀星決定用突擊殺掉他。
龍鳥緩緩走在不歸路上,走近他的葬身之地,他可憐的嗅覺並沒有提醒他殺手的存在。
※ ※ ※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
青刀星的嘴角浮起殘忍而冷血的笑容,火燄一般的眼睛熊熊燃燒著,他動了動爪子,月光下,匕首鑲著白邊。
嗒嗒。
就是現在!
※ ※ ※
青刀星猛躍出來一爪子就朝龍鳥劈過去,龍鳥來不及反應,翅膀基部被爪刀切出四道裂口,土色的羽毛飄零在空中,他用僅剩的單臂搗向青刀星,青刀星一個後翻就躲過了致命的鐵拳。
「閃劍!」龍鳥驚叫。
青刀星沒有回答,在執行任務時他是很冷靜的,一點點輕佻的樣子也沒有,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微蹲著後腿繃直尾巴等待下一個進攻機會。
「想不到我也有這一天啊!」龍鳥笑了,笑聲裡帶著無限的淒涼:「有人想要白粉的利益吧?」
青刀星沒有回答他,他趁這個時候撲了上去,龍鳥朝他揮拳,青刀星一爪戳向龍鳥的拳頭,鮮血噴了出來,他借力一扭身體,另一爪刨花了龍鳥的臉。
眼珠兒像解脫一般蹦跳出眶,滴溜溜滾轉從臉上掉地。
失明的龍鳥用力撲打著翅膀掙紮升空,青刀星一躍,一爪攀住龍鳥的尾巴,龍鳥用後腳踹他卻踹了個空,青刀星拉著他尾巴甩動身體,伸爪割進龍鳥的腹部,鮮血沿著他的臂膀流下來沾濕了青刀星的黑毛,龍鳥果斷的用前爪抓自己的尾巴想把它弄斷,但青刀星已經放開手了,順手拉著血淋淋腸子滑溜到地上。
龍鳥只有一條手臂,沒辦法很好的抵禦青刀星的攻擊,加上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了,根本不可能贏過專職殺戮的青刀星。
龍鳥滴著血往上飛,突然肩上一緊,翅膀再也展不開了,他驚慌的用力,卻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肌肉不是自己的了,翅膀直挺挺的合在背上拍不動,他在空中拚命掙紮揮動肢體卻無濟於事,於是他重重的摔在地上,骨骼折成好幾段,他痛得在地上翻滾,青刀星猛撲上去,一爪割向他的咽喉,但龍鳥僥倖避過了氣管,只有血管被切斷。
「閃劍,你會後悔的……就像我現在一樣。」龍鳥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倒在了自己的鮮血混合羽毛的血泊中。
※ ※ ※
青刀星勉強的站著直喘,這場戰鬥很迅速,但消耗的體力比想像中多,畢竟對手體型挺大,剛剛的亡靈操縱幾乎就耗去他全部的力氣。
他無力跳上沒有亮的路燈,幾朵燐火從他腳上跳起來,飄飄蕩蕩墜落到龍鳥身上,龍鳥便再爬了起來。
青刀星站著看那具屍體半顛半搖歪歪扭扭的走到他操縱不到的地方去,這次只是走到街角青刀星就幾乎拖不動它了,他不想冒險靠近屍體近距操控使它可以走更遠。現場除了羽毛之外沒有留下其他的痕跡,包刮他自己的毛髮,龍鳥根本沒接觸到他的身體。
然後,青刀星帶著疑惑走了。
※ ※ ※
「為什麼我要去殺掉他呢?他到底做了什麼?」
※ ※ ※
疑惑沒有存在太久,青刀星就迷迷糊糊的在組織給他棲身的舊倉庫裡睡著了,他真的很累,剛剛連走回倉庫都很困難。
亡靈操縱是半屍狼控制自己那沒有肌肉的腿骨的方法,這可是很少見的魔法,半屍狼因為外觀和這種魔法而被稱為邪惡的生物,每一隻半屍狼都天生擁有這個能力,只是強弱還是有個體差異。除了自己的腿之外,將這個魔法作用在別的活生物上很耗體力,儘管青刀星對此有著非凡的天賦。像是虎貓那種小體型的東西還可以,龍鳥這麼大,雖然已經死了他還是不能遠距離操控太久,這對自由意識來說是很大的負擔。
※ ※ ※
夢裡,出現了一群小半屍狼,他們都有著紅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和毛茸茸的尾巴。
一隻小黑狼站在中間,高高的豎著骨骼狀的尾巴。
「你是什麼怪東西啊!」一隻小狼嘲笑他。
小黑狼東躲西躲但似乎逃不過那些小普通半屍狼的欺負,他們已經把他認定為族群裡這一代地位最低下的歐米加,小狼們撲上去欺負他,踢他,踹他,儘管半屍狼是食腐動物不太會練習格鬥技巧,但他們卻把他當作顆怪球般踹過來踹過去然後咬著玩。
一不小心,帶頭嘲笑的小狼讓小黑狼受傷了,但鮮紅的血在漆黑的毛裡看不出來。
小黑狼吼叫著揮動爪子把所有小狼甩開,他的爪子又長又尖,幾隻小狼被抓傷,他們憤怒的要撲上去教訓他,但帶頭小狼擋住了他們,帶頭小狼撲過來跳過去的為小黑狼擋下攻擊,但他的臉上卻顯露著深深的驚恐,眼淚從眼眶裡噴出來。
身不由己的驚駭。
突然,帶頭小狼發了瘋的朝一顆矮樹衝過去,一頭撞進樹叢,尖利的樹枝割碎了他的耳朵使他血流滿面,他哭叫著躺在地上喘著氣。
身後,小黑狼也大力喘著倒下去了。
幾頭小狼要靠近他,他立刻跳起來揮舞著刀子一樣的爪子。
「我……會把你們……全部殺死!」
小狼們驚叫著跳開了去看受傷的那隻小狼,受傷的小狼大聲哭叫。
「去叫媽媽和狼王!他反操縱我!」
小狼們驚慌的朝成狼所在的地方衝過去,小黑狼虛弱的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只是很本能的這樣做以保護自己,但他知道接下來準沒有好事要發生。
成狼可不會保護他的。
果然,不一會兒狼王便跑過來了,他齜牙咧嘴的瞪視著小黑狼:「青刀星!你剛剛幹了什麼?」
小黑狼不敢回答。
狼王一巴掌把他搧出去滾了好幾圈,小青刀星發出微弱的哀鳴,狼王用寬厚的前腳掌把他的腦袋狠狠按在地上,搞得青刀星幾乎窒息,他拚命掙紮,甩動小小的尾巴,用長長的爪子刨地,奮力扭動臀部,但狼王只是越壓越緊。
「要想在這裡生活下去,你就把那些邪門的招式給好好收著!乖乖聽話不要耍花招!今天你沒有飯吃!給我好好的反省!」
狼王動了動爪子,在青刀星頸上留下四道血痕,然後便把他拋下了。
他的作為是有必要的,狼王知道青刀星剛剛的行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有比其他半屍狼更強的自由意識,足以控制除了自己的腿之外的其他生命體,甚至能作用在整個生物,要是不阻止他做這樣的事,以後其他狼必然會失控成為他手上的傀儡,甚至狼王自己的地位也會受到威脅。
青刀星的歐米加地位也是他硬定下的,當他們在領地裡發現了這隻無依無靠的幼崽,他就注意到青刀星的可怕爪子,雖然給狼群增加一個成員似乎有助益,但他可不想要這麼一個奇怪的傢夥在族群裡太有份量。
他知道小青刀星不會離開的,半屍狼並不夠強壯,失群的半屍狼在草原上很辛苦,尤其他這種幼狼幾乎活不下去。
這回,小青刀星幾乎死掉,耗盡了體力又無法呼吸,他在草地上躺了足有半天,除了發抖和喘氣之外什麼事也不能做,而又擔心大地走龍隨時會來將他送往父母的懷抱。
※ ※ ※
狼王的預謀並沒有很好的實現。
青刀星自小的殘殺慾就比普通的半屍狼要大多了,似乎肇因於他常常等不到食物,屍體不夠吃的時候他會自己去獵食,甚至當他認為要等很久才能爭搶到食物時,他根本不浪費時間就直接投入殺戮的行為,當其他的半屍狼吃飽喝足享受著生活時,青刀星總是在追殺著他看得到的任何生物。
其他的狼把青刀星當作怪胎,不僅僅是身體上,他們對於食腐動物為什麼熱中於殺戮技巧的磨練感到不解,並且不以為然,他們不知道青刀星心裡的小秘密:想要報家仇。
在他漸漸長大之後,腐食已經成為他的第二選擇,青刀星絕不放過任何練習屠殺技巧的機會,鮮血餵大了他的殘忍和無情。
青刀星開始變得強壯,長得比那些自小尋找腐食的半屍狼結實,身手也更敏捷俐落,他沒有像狼王預想的變成瘦弱的低下成員只能尾隨著狼群苟活,而是自由自在的鍛鍊自己的技術和身體,狼群反而變成他勉強需要的保護。族群裡的狼開始怕他,連狼王也開始擔憂,他們沒有忘記青刀星曾經控制過別的狼,擔心這個普通半屍狼的族群要被這隻骨尾半屍狼帶頭了。
終於,狼王決定趕走他。
※ ※ ※
在一個深夜裡,青刀星全身浴血的離開了狼群。
半屍狼四散奔逃,在大大的原野上淒厲嚎叫,好久之後那些倖存的生還者才顫顫巍巍的重新聚集在一起,發現大家幾乎都是母狼,全都是沒有欺負過青刀星的成員。
公狼們的鮮血把草地鋪成紅氈,狼王的腦漿點綴著他沒有腦袋的身軀,半屍狼們的屍體看起來就像是被吃剩的殘餘腐屍,跟他們的食物一樣,被拆解成一塊一塊的。
青色的火炎遠遠的離開了傷心的大草原。
※ ※ ※
克萊爾走在路上,困擾的撓著腦袋,那個魔法讓他很苦惱,他想不出來會是什麼。
手下一看到這怪案都拔腳就去填五臟廟了,克萊爾並不怪他們,他知道吃飽後他們就是最好的,吃飽才有力氣幹事,他苦笑著搔搔頭心想身為一隻野獸似乎用肚子思考比用腦袋正常,決定也要先去吃午飯,然後去圖書館或是找個精通魔法的人來問問。
畢竟警察偶爾也是需要民間協助的。
※ ※ ※
一塊烤好的肉擺在克萊爾面前,他輕輕顫了顫鼻子,享受一下濃烈的真肉氣味。
「嗨!刀疤警長!」一個聲音嚮起,一隻手擺到了他肩上。
克萊爾一轉頭,看見一個身著襯衫和西裝褲的男子,正彬彬有禮的對他微笑,人糢人樣,卻有著同樣是野獸才能嗅出的味道。
自然˙世界雜誌社的老闆,龍洋城最鼎鼎大名的半屍狼:萊西爾˙骨林。
「啊!萊西爾,午安啊!」克萊爾向他打招呼,萊西爾看看克萊爾對面的椅子:「這沒人坐嗎,可以跟你聊聊?」
「請。」
※ ※ ※
「看起來很焦慮啊?」萊西爾優雅的翻著菜單,瞟了一眼克萊爾。
「唉!還不就案子的事。」克萊爾切開肉塊,用叉子叉起來。
「遇到棘手的案子了嗎?」萊西爾指著一道套餐,服務生點點頭離開了,沒有打擾他與克萊爾的談話。
萊西爾試圖與克萊爾說說話,但警長只是一邊快速的吃著午餐,一邊困擾的低著頭,萊西爾不好意思打斷他的思考,他知道警長辦起案來是非常專注以至於廢寢忘食的,但他剛剛已經看著克萊爾心不在焉的走過整條馬路。
「唉!像這塊肉一樣的屍體,為什麼會走路呢?」
「啊!」萊西爾忍不住叫出來。
※ ※ ※
「抱歉,不小心說了奇怪的話了。」克萊爾抱歉的說。
「你剛剛說屍體會走路?」萊西爾露出警戒的神色。
「啊啊……是啊!剛死的屍體,滴著血走路呢!」
「剛死?血還在流的屍體?」萊西爾表現出高度的興趣。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萊西爾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突然用起了狼獸的語言。
「克萊爾,那叫”亡靈操縱”,或是類似的魔法,八九不離十。」
「什麼?」
萊西爾意示克萊爾看桌子底下,桌子下他輕輕拉高褲管,露出一點點腿骨,不等克萊爾訝異完,他就放下褲管又成為一個”人”。
「半屍狼是用這個控制腿的。」他小聲說道。
「所以我可以說我的目標是半屍狼?」
「也不一定,雖然機率很低,但也許有別的動物會用這個。或者是風魔法漂浮也不一定啦!」萊西爾突然補充道。
※ ※ ※
「欸!閃劍!」
青刀星懶洋洋的擡起一邊耳朵,又垂下去,他整條狼趴在沙發上,像一節黑色屍體。
昨天那隻藍眼灰母狼又挨過來了,她真的一點也不想放棄。
「受傷了嗎?會不會疼啊?」灰母狼變成立獸,把爪子放在青刀星背部。
「走開!不要煩我。」青刀星沒給她好臉色。
「幹麻這麼兇?」母狼又眨著眼睛,但她已經可以看出青刀星今天真的對調戲她沒興趣。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嗎?我叫麗莎。」
「麗莎?喔。」青刀星翻了個身,背對她。
母狼撫摸他結實的背。
「欸,麗莎,你這麼漂亮應該也有別的公狼追吧?」
「有……有啊。」母狼不知所措的回答。
「幹麻一直黏我啊?」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
「才不是!」青刀星突然怒不可遏的跳起來,用爪子逼著母狼的脖子。
「你也在對我說謊!這裡的人都不說真話!」
「閃劍!」母狼害怕的叫著跪倒在地:「我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我喜歡你啊!」
「你沒有!你也想玩弄我!」青刀星的眼睛真的燃燒了起來。
※ ※ ※
母狼跪在地上,閉起眼睛把頸部貼向青刀星的爪子,青刀星冷冷望著她,沒有絲毫退讓,鮮血從母狼頸子上冒出來。
「那你殺死我好了!我沒有騙你!」眼淚在麗莎的眼框裡打轉:「我聽說說謊的話心臟會變成黑色的,你看看是不是?」
「開什麼玩笑!我沒有殺過哪個騙子心臟是黑色!你現在就在騙我!」
「真的沒有黑色嗎?」麗莎突然問。
「沒有!不管是原人龍鳥虎貓林豹還是灰狼,全都是紅色!切開就是血紅紅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那你就不相信我說的嗎?我喜歡你有哪裡錯了?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麗莎噙著淚花看著青刀星,海藍的眼睛裡不斷溢出的淚水漸漸澆息青刀星眼裡燃燒的怒燄。
青刀星收回爪子背對麗莎,順手把血擦在牆上。
「你可以滾了,我不信任你。」
※ ※ ※
「連關心你一下都不行嗎?」麗莎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血。
青刀星猛然睜大眼睛。
「我只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很累……還是受傷了……或者……我只是想逗你開心罷了。」
「……」
「關心我喜歡的……沒有錯吧?」
「……」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信任你嗎?」
「為什麼?」
「昨天有個傢夥也是用輕鬆溫和的態度讓我做了錯事,我殺了不該殺的對象,根本不是爺爺的命令,我被玩弄了。」
「誰玩弄你?」
「一隻我只要一根爪子就可以殺掉的臭貓。」青刀星咬牙切齒的說。
※ ※ ※
「不要自責……他是罪有應得。」
「什麼?」
「靠殘翼幫生活的……都不是好東西……都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毒品、走私,或者賣淫。」
「啊!」
青刀星跳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幫裡聽到這些字眼,應該說,第一次有人告訴他這些跟殘翼幫有關。
「你說什麼?」
「我出賣……我的身體……好活著……遇見你……」麗莎緩緩的倒在血泊中。
青刀星轉頭看見了立刻把她抱起來,麗莎用沾著血的手掌貼住他胸口的黑毛。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怎樣?」
「你這裡……還是白的啊……」麗莎蓋上了一個不明顯的血手印。
「……」
※ ※ ※
「來人啊!」
兩個原人衝進來,看見金碧輝煌的休息廳裡,金色的地毯上一整片怵目驚心的豔紅,灰母狼麗莎如凋萎的殘芳,癱軟在青刀星手上,而青刀星的爪子還浸有血跡,一看見青刀星爪上的血,他們便不敢靠過來。
「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啊沒看見她受傷啊!」青刀星豎起背部的毛怒斥。
原人顫顫怯怯的靠近他,抱起麗莎就飛快的退走了。
他們離開前,麗莎突然睜開眼睛看了青刀星一眼。
那是無比失望、沮喪、擔憂和不捨的哀戚眼神。
而且還有愛。
※ ※ ※
「煩死了!那隻臭母狼到底想幹啥!」
青刀星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剛剛麗莎對他說的話,他真的第一次懷疑起自己隸屬的”大家庭”是有問題的。
爺爺,是大家庭的領導人,在青刀星眼裡就是狼王,爺爺的手下都是家人,大家都叫翼博可做爺爺。家裡的人從事許多不同的工作,有些人要去貿易賺錢,好支持家庭;有些人負責去撿回街頭無依無靠的生命,給他們溫暖和力量,讓他們加入家庭,茁壯家族聲勢;也有的專門管理家庭內部的事,調動人事或擺平紛爭;還有一些人像青刀星自己這種,必須戰鬥,保護家庭的安全。
但是不管負責的是什麼工作,不管是原人或是野獸,他知道大家同心一致就是要讓家庭繼續存在下去。
事實上這只是青刀星單純內心的天真想像,他不知道這些家人的工作說白了就是在搞黑市、招收不良無賴等幫派份子、經營幫派等等,而他自己根本就是幫派的打手,常常也是生活最危險、死傷率和被抓到的機率都很高的幫派外圈份子,不僅無法深入幫派核心掌握權力,也是警察最容易注意到和追捕的,只是傻傻的被愚弄著流血流汗。
這是他第一次懷疑家族裡有壞人,因為他被一個家人耍計謀而濫用力量害死自己另一個家人了,以前青刀星也殺過殘翼幫的幫眾,但那是爺爺叫他去的,所以,他也不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家人。
幫眾知道他單純,都在騙他耍他惡整他,翼博可早就下過令:要讓青刀星覺得殘翼幫是個商業組織,他不想冒著失去這個優秀殺手的風險,但是幫眾難免有不小心說出不該說的話的時候,因此常常要不斷圓謊,說來說去青刀星常常覺得不懂為什麼。
現在,不但發生了欺騙的事,還有一個家人說家庭是有問題的。
「乾脆去問爺爺吧!」
※ ※ ※
翼博可單獨坐在華貴的金線繡沙發上,臉色凝重,他剛剛就被知會青刀星弄傷麗莎了,但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麗莎,你到底哪裡不正常?」他心想。
正疑惑著,青刀星呼叫了,翼博可立刻換上一張笑臉,然後要雪虎把門給打開。
「爺爺!我們做非法的事情是吧?」一進門,青刀星一臉怒意。
※ ※ ※
「誰跟你說的?」翼博可臉上的驚訝真的很逼真,他用鷹爪子抓著鳥喙:「亂造謠啊!」
「是麗莎說的!她說我們跟販毒還有走私有關!」青刀星的眼神看起來很嚇人,帥氣的臉皺著。
「沒那回事!」翼博可擺擺爪子:「她跟你亂講,逗你玩的。」
「才怪!她把脖子挨我爪子上來就為了讓我相信她!」
「啊?是她自己把脖子弄到你爪子上去的啊?」翼博可瞬間露出迷惑的樣子。
「是啊!」青刀星跩跩的把前爪往口袋一放:「她自己弄的!」
「那,我們可得好好研究了。」翼博可站起來,走向青刀星。
「青刀星,回答我,你殺過哪個傢夥會自己把脖子靠近你的?」翼博可的眼神突然兇悍起來,青刀星並不是真的想激怒他,退了幾步。
畢竟,他對提供他吃住的”爺爺”還是相當信任。
「沒有啊!」
「那麼,你就可以知道,會把自己脖子靠向刀子的人根本腦袋不正常,所以腦袋不正常的時候說的話也不要相信啊!」翼博可又慈祥的笑了起來,他換臉可以比翻書還快,現在又伸手拍拍青刀星的肩膀。
「所以你說麗莎不正常?」
「我已經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了,外傷絕對沒問題,不過,」翼博可抓抓鳥喙,古怪的笑了笑:「精神疾病很難治喔!她必須去外地休養。」
「什麼時候會好啊!」青刀星對自己的力量造成的傷勢根本沒有概念。
「不知道呢!也許幾年也許更久,不過她那麼嚴重,大概必須一輩子給人家照顧了喔!別擔心!我會負責找人照顧好的。」
「我能去探望她嗎?」
「當然不行!」翼博可揮著爪子:「精神病必須完全安安靜靜的休養!」
「喔……那麼我們真的根毒品沒關係嗎?」
「當然!」
「但是他們做生意的時候都躲警察。」
「因為,我們的生意常常鑽法律漏洞,法律漏洞就是法律沒有規定或是寫不清的地方,我們這樣做可以賺比較多錢,所以不希望警察知道。」
「真的沒問題嗎?」
「是啊」!你可以去問問生意組的,我們的客人都會一直上門喔!要是我們傷害他們,他們就不會再來啦!」
「那,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執行任務也要躲警察。」
「因為……」翼博可思考了一下:「好吧!因為晚上殺人是犯法的。」
「那既然晚上犯法為什麼不改白天殺呢?」
「白天?拜託!」翼博可大笑起來:「你想搞得到處都是血嚇死人啊!還有啊!犯法的前提是給警察看到了,沒給看到都不叫犯法!」
青刀星眨眨眼睛,剛剛的懷疑之燄又漸漸平復下去了。
「這樣啊……那隻龍鳥怎麼辦?」
「龍鳥?」翼博可點頭:「確實是很可憐呢!別擔心!我也會處理,當然,獰貓已經得到教訓了。」
「但是我殺死他的。」
「所以你要接受處罰,多執行兩次任務。」
「啊?」
「獎勵還是有!念在你單純不知道險惡,沒關係,爺爺可以保護你。」翼博可說道,這樣一來有沒有處罰青刀星根本沒有差別,即使不處罰他那任務還是會在他頭上。
「不要忘記了,沒有我們,你生存不下去。」翼博可斬鐵截釘的說。
※ ※ ※
辦公室裡,好幾個原人正在談天,忽然有個人推門走進來。
他有著異樣的黃眼睛。
「對不起,有工作可以給我做嗎?」他問。
「啊?」原人全愣住了。
「我想要一份工作。」
「你……是老師嗎?懂不懂物理?」其中一個原人反應過來。
「不是,物理是什麼?」
「那麼我們沒有工作給你做,你看不懂字啊!這裡是學校!這裡是物理科老師辦公室!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原人沒好氣的說。
「……」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啊!我很有力氣,我能夠操勞。」來人苦苦哀求。
「你會看字嗎?我想我們需要一個工友。」另一個女原人問。
來人搖頭。
「那麼抱歉了,還有,不會看字我想你很難找到工作,野獸。」女原人盯著來人的眼睛說道。
※ ※ ※
「對了,你能放出普通的火燄了嗎?」翼博可用關心的語氣問道。
「還不行啊。」
「要加油。」
「好了!我很忙的,你快去練習吧!以後沒事不要亂來煩我!喂!下面給閃劍拿牛奶來!」翼博可把他送走
※ ※ ※
麗莎平躺在一張木桌上,閉著眼睛靜靜的休息,一隻公灰狼在一邊看著,手上都是血,他剛剛給麗莎止血並縫合傷口,傷口很深,再一點點麗莎就小命不保了。
公狼的手機突然嚮了起來,麗莎也睜開眼睛,看見公狼一邊聽電話,眼裡冒出了濃濃的殺意,她明白了幫派想要除掉她,她勉強坐起來,看了看四周環境,在心裡快速的盤算著對策。
一瞬間,她已有了定奪。
※ ※ ※
公狼放下電話,站起來把手指扳得喀喀作嚮:「真是麻煩!剛給你止血現在要殺掉你啊!」說著一步步走近麗莎。
麗莎不慌也不忙,技巧性的把頭一低,讓銀灰的長髮絲劃過海藍雙眸,兩耳朝頭部兩側輕輕一折,微微側身聳起臀部,單手撫著頸部,尾巴輕輕甩。
「拜託不要……我用身體跟你換好嗎?」她的聲音像是大海上打的貝鈴般清脆:「要什麼……都給……都好……」
公狼瞪著她看,麗莎技術性的嬌喘了起來,顫顫巍巍的靠向他,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眸看起來如此純真、如此恐懼而又帶著能被蹂躪的劣性,像是通往慾海的水路,麗莎稍微伸開後腿,整個翻過身腹部朝上做出狼獸的服從動作,當然,是帶著性的。
她熟練而成功的用眼睛點起一把火燄,將公狼毫無防備的送進慾火的烈燄中。
※ ※ ※
公狼全身顫抖,直著尾巴撲過來,麗莎做出害怕的樣子躲避,趁機從桌上滑到地上,碰翻了整個急救箱,公狼撞到桌子,搖搖頭站起來,麗莎一把拿起剪刀,剪自己大腿內側的細毛,露出一小塊皮膚,公狼立刻趴下去變回獸型,又嗅又聞的挨上去蹭麗莎的腹部,接著猛一張口咬住她下腹的肉。
「啊……好痛……」麗莎又尖聲叫,畢竟做為小金人酒店的名妓,如何把雄獸搞瘋可是她的專長,她一直以來靠這些戲劇成分很重的性動作生活,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賣力演出,因為她知道這次性行為能救她的命,只有完成她才有一絲生還的機會。
公狼抓住麗莎的肩膀去聞她的臉,麗莎低頭用頭頂抵住他下巴不住磨蹭,公狼雙爪撐在地上,伸直喉部讓麗莎舔舐,就在這時候,麗莎迅雷不及掩耳的舉起剪刀從公狼喉嚨靠近下顎處一刀剪下去。
然後,她立刻奮起她能夠的力量掙脫。
受了致命傷的公狼拼命無聲的嘶吼,鮮血從他的嘴裡和鼻孔噴出來,弄得滿地都是,他憤怒的撲向麗莎,麗莎一爪揮倒旁邊的立燈,燈泡打到公狼背上碎掉了,麗莎知道他活不久了,掙紮著躲他並爬到窗邊,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割傷了她的身體,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忍耐著失血之後的暈眩,她知道不久組織就會來追殺她,但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根本跑不遠。
後面有一條綠化河道,麗莎吸了一口氣衝向那裡,躍進了冰涼的河水中。
※ ※ ※
青刀星看著自己身上燐燐的青燄,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隻只有一邊耳朵的劍齒烈燄犬站在他面前,雙手抱胸。
「還是不行嗎?」他問。
青刀星點點頭。
「真的不知道哪裡出問題呢!你應該很有馭火魔法的天賦啊!為什麼不能燒得更高溫些呢?」
「因為可燃物是磷吧。」
「你不能試試燒別的東西嗎?」
「沒辦法,我這燒磷的技術是天生的,從小就會沒有經過學習,我能把磷吸附在骨骼上並使之燃燒,但我不能把別的東西吸在腳上啊。」
「但是燐火燃燒後應該可以升溫吧?升溫之後就能夠使別的物體燃燒啦!」
「唉!」青刀星一手扶額,苦笑道:「算了!燒不成就燒不成吧!反正我也不是用火殺人的。
「你想想看,我這樣身手超好長得又帥,要是再能夠一把火燒來燒去,不是太逆天了嗎?這樣喔!會給月神處罰的啦!我可不能給那些沒我帥的男人太高興喔!」
「閃劍,拿去。」一個原人冰著臉遞給青刀星一張紙,青刀星很隨意的塞進口袋,他知道要幹麻。
「有什麼補充說明?」他問。
「似乎常出現在夜間的龍鳥公園裡,很容易看見的,今晚做掉。」
「今晚啊?時間這麼急?」青刀星懶洋洋的打個呵欠,他喜歡自己挑下手時間。
「是啊!因為對方是天翼幫的首席殺手喔!你有得搞了。」原人冷笑。
「啊!」青刀星立刻正經起來叫道:「首席殺手?我還沒跟職業殺手交手過幾次耶!」
「沒辦法了,殘翼幫裡就你最強啊!這傢夥搞掉我們另外三個殺手,再這樣下去我們要被他搞垮了,所以囉!幫組織清掉垃圾是你的責任。」
「說是這樣說啦……」青刀星困擾的抓抓頭:「要是受傷了怎麼辦啊!」
「看你造化了。」原人露出事不關己的態度。
「喂!為什麼我老是要跟天翼幫的動手啊?我看他們似乎也沒做出什麼事啊?」
「你不知道嗎?天翼幫是從我們分出來的,天翼幫的老大翼博朗是爺爺的親生兒子。」
「真的假的?為什麼搞到父子反目?」
「這,就不是我知道的了,不過我想是因為翼博朗也想當當老大吧。」原人擺擺手離開了。
※ ※ ※
立獸型的青刀星站在陰影裡,沒有穿大衣。
他知道這個對手大約不好對付,不想要衣服絆手絆腳的,他也知道這次的任務非常危險,他已經做好出事的準備。
但他不知道這是翼博可在對他試忠誠,對方確實是的厲害腳色,青刀星不知道此時有四把槍在闇處架著,要是青刀星快不行了,對方也無處躲;或者青刀星不再忠心於幫派,子彈就餵到他身上。
在已經有火器的時代還用近戰殺手並不是因為翼博可不信任火器,是因為青刀星殺人後留下的形跡真的太過奇怪,對警方有良好的混淆作用,雖然是起因於義博可不了解半屍狼。必要時候翼博可還是會信任火器的,而且他從不完全信任任何人。
公園裡一些地痞無賴流氓少年漸漸因為夜深而散去,青刀星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紙上畫的那隻穿T恤的火獅。
對方也數次看向青刀星所在的角落,但青刀星認為他沒有看見自己。
※ ※ ※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又比青刀星資深,火獅跟其他的目標很不同,他已經感覺到青刀星那藏不住的殺氣了,儘管他沒有看見對方。
他想避開這次災禍,想點方法救自己。
他站起來,跟著人潮走向比較光亮的商區。
※ ※ ※
青刀星不高興的跟著他,這傢夥好精明,一直往人多的地方鑽,讓青刀星只能很艱難的在越來越少的陰影裡舉步維艱。
但他知道這傢夥終要面對他的,夜色愈沉,流連路上的生命也越少,而那些夜行性動物根本不往亮光去,除非他有膽走到夜間最熱鬧的地方:小金人酒店或是第三分局那條街。
終於,火獅站在小金人酒店對面的一條街了,他知道再往前走就小命不保,路上兩個親密的原人剛剛關上一間房子的大門,空間裡只剩下他和一張影子。
影子裡冒出了黃色的火光。
※ ※ ※
火獅看著現形的青刀星冷笑,他沒有想過是這麼瘦小的動物,儘管青刀星已經算是強壯的半屍狼了,當然還是比火獅小上一大圈,火獅雙手抱胸,慢慢動著下巴磨著牙齒。
「呸!你是什麼奇怪的動物啊?」他不屑的用寬厚的手掌搓一下棕紅色的粗短鬍子。
青刀星並不理他,這裡狀況很不好,離鬧區太近又有人家,一定會引起注意的,但是他沒辦法了,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最好的方法就是速戰速決,他骨腿一蹲就朝火獅蹦過去。
火獅伸手放出一道風盾,青刀星一滑就繞開了,一面面的風刃朝他劈過來,但青刀星總能靠著敏銳的本能和佼健的身體在感受到氣壓變化前閃開並不斷逼進火獅,火獅輕鬆的避開和青刀星拉出一段好長的距離。
這是青刀星第一次遇上專攻魔法的對手。
青刀星並不害怕,他不斷的從各個角度進攻來刺探火獅的身體極限,他相信只要衝破風的防禦展開近戰之後自己獲勝的機率就大幅提升。
然而火獅靠著魔法防禦他,他不知道火獅是不是在體能上各項都強過他,青刀星只能肯定自己的身體速度凌駕對手,卻也差不多跟風一樣罷了。
一個機會給了青刀星,在兩面風刃之間他穿過風的平面衝向火獅,右爪直指火獅頸部,火獅往後仰閃避並用爪子防禦他,卻忘了青刀星還有左爪,只一下,火獅的肩部被青刀星留下了三道傷口,但青刀星也付出了代價,他太靠近火獅了,被一爪子狠狠的揮出去撞在一扇門上,他聽見自己的肋骨發出恐怖的卡卡聲。
他甩甩頭張開眼睛,一道風刃已經劈過來,倉皇之下青刀星往側面一滾,尾巴差點被劈到。
「可惡!」他低吼。
「很自不量力,不是嗎?」火獅笑著把雙手往臀上一放:「到極限了吧?告訴你,做個殺手光會肉搏可不行啊!許多時候魔法比肉搏可靠多囉!」
火獅的力氣比他大,魔法也好,青刀星覺得狀況對他不利,但他不喜歡放棄,而且也沒辦法放棄,他改功為守,一邊躲閃著風刃一邊想著對策。
火獅似乎沒辦法放出非常密集的風刃。
一個打滾,青刀星鑽到火獅背後,再一次不顧一切的鑽過風刃接近火獅,他知道根本不可能靠這麼短的時間殺人,但是他已經另想好了對策。
魔法確實好用。
火獅扭過身來,一把抓住青刀星的左手往外翻,他忍住劇痛把另一隻爪子刺進火獅的手臂。
只淺淺的刺進去。
火獅像觸電一樣發出驚天動地的痛吼,全身驚攣倒在地上抽蓄,晶瑩的唾液從他嘴角滴下來在地上聚成一灘,青刀星按著拉傷的手臂跳開,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闇靈閃電……嗎?」火獅掙紮著問。
青刀星點點頭,再一次撲上去,火獅又將他揮開,但力氣已經小得多了。
將電流直接導入神經造成極大痛苦的闇系魔法闇靈閃電,以往被作為戰時的恐怖刑罰或是逼供用,但在尚稱和平的現在已經禁止,不過對於能控制自身骨骼的半屍狼來說似乎是附加技能,只是大多數半屍狼並不會這個法術。
當然,在黑幫的調教下,青刀星可是很輕易的就掌握了這個能力。他做的事很簡單,把自己的爪子當電極,而神經到處都是。
火獅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怒不可遏的跳起來和青刀星打鬥,青刀星發現他並不如自己靈敏,雖然力氣大得可怕,但行動並不快,青刀星又電了他好幾下,終於,筋疲力竭的火獅被青刀星劈斷頸動脈,倒在了地上。
青刀星呼呼的喘氣,比較弱勢的小傢夥竟然殺死了強勢的對手。
青刀星只看了他一眼就決定逃逸,他不想去移動屍體了,因為他已經聽見警車的聲音,他蹲下身準備起跳,目標是一旁緊臨綠化帶的房屋,這時候,已經鬆懈的青刀星沒料到火獅還有這一招,一道尖細的風刃劈向他,他想要扭身躲過卻做不到,垂死的生命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風刃劈向青刀星骨折的那側,終於成功創傷他的死敵。
青刀星按著直冒血的傷口倉皇起跳,當他躍上房頂的時候,一個他此生看過最可怕的東西出現在面前。
※ ※ ※
那東西有著可怕的寬大翅膀和堅利鳥喙,頭戴警帽眼上帶著夜視鏡,說是鳥類也不盡然,他的身軀上有著一對爪般的手和一對鳥腳。
這東西正歛翼俯衝向他,青刀星立刻跳走,一張密集的火網張在他前方,感覺上逼他無路退,有翼的怪物伸出雙爪,兩道火燄圍住青刀星,看樣子他是跑不掉了。
青刀星一蹲一跳。
出乎意料之外,他跳得比有翼怪物當前的飛行高度還高,幾乎貼著那玩意的頭,從三道火牆之間穿過,一眨眼就消失在闇巷深處。
巷頭巷尾,警察的麼喝聲馬上湧了進來,青刀星靠在陰影中用手按住傷口,無奈的苦笑,他知道為什麼殘翼幫的人急著要他學會馭火了。
※ ※ ※
「黑羽,抓到了嗎?」克萊爾仰頭看向天空大喊。
「沒有!被他逃了!」黑羽降落在屋頂上。
「可惡!搜!給我抓出來!」克萊爾大喊。
窄巷裡嚮起窸窸窣窣的檢查聲,青刀星知道這下應該很難逃了,當前頭上有個燄之警察大人,前面有個刀疤警長,後面又有野獸隊員,他實在走投無路。
「好吧!闖闖看。」青刀星深吸一口氣沿著屋子的陰影朝前衝去,克萊爾正等在巷頭,他看見黑闇中一片燃燒著黃燄的黑影奔向他,他張開雙手放低身體準備抓住犯人。
黑闇中他敏銳的眼睛大張著,卻毫無防備的迎上一整片刺眼的亮光。
※ ※ ※
克萊爾忍不住叫出聲,他根本沒料到有這招,靈敏的眼睛暫時被燐火閃瞎了,他拼命甩頭,倉皇之中有東西猛力推了他肩膀一把,他跌倒在地上,接著便是聽見手下此起彼落的慘叫聲。
「老天!我看不見了!」
「好亮啊!是閃光彈嗎?」
克萊爾一邊揉眼一邊咒罵,他知道剛剛一定是犯人推了他一把跑掉了。
※ ※ ※
等他恢復了視力,整個街弄裡已經都是旁觀的人群了,他的手下們扶起他,黑羽站在火獅的屍體旁,仔細低頭查看。
「長官!沒怎樣吧?」劍齒烈燄犬扶著克萊爾,伸手摸他身上檢查:「剛剛那傢夥把你推倒了嗎?」
「是啊……」
「好像很幸運!你沒受傷!」劍齒烈燄犬鬆了一口氣,拉著克萊爾的衣袖給他看。
克萊爾站起來拍拍身體走向黑羽,黑羽已經開始採樣。
「長官,我明白了,那些磷酸是燐火燃燒後留下的。」
「嗯……」
「但是仍然很不解燐火為什麼會憑空出現。」
「嗯……」
「我沒有很清楚的看見他,那實在太亮了。」
「……」
「而且……他竟然有那種跳躍力,在負傷的狀態下……長官!長官?你沒事吧?」
黑羽轉過頭,看見克萊爾的視線並沒有在屍體上,而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 ※ ※
「長官,我想我明天就能簡報。」回到辦公室後,黑羽很有把握的說道。
「嗯,我知道……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克萊爾嘆了口氣,深深坐進椅子裡。
「嗯,我也是。」黑羽擡頭看向窗外:「那時候,他明明有機會殺我的,我的頸部正面向他,他只要一下,只要一下我就完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下手,這個殺手在想什麼呢?」
克萊爾看看自己乾淨的袖子上的三道裂縫,沒有一點點的擦傷。
青刀星在夜色裡逃跑,在房頂上穿梭著,他不想把血的味道留在地面附近,這是他作為殺手”出道”以來第一次傷得這麼重,他很不高興。
「鮮血真是個奇怪的玩意兒!在身體裡面安安分份的沒啥事,一跑出來那味道就很重,真是的!身體裡裝的淨是些重味道的東西!不知道我的身體裡味道如何。」青刀星盲目的想著。
跳過一個窄防火巷之後,青刀星突然看見四個幫眾肩上跨著槍也在逃逸,他追上去,他們便躲開,分散朝四個方向跑。
「離我們遠一點!不要害我們被抓到!」其中一個人叫。
「什麼跟什麼啊!」青刀星怒不可遏的大叫:「你們給我滾回去跟爺爺講我不幹了!一直以來都是要我幹犯法的事情我不想繼續下去!你們都騙我!連爺爺也騙我!所有人都不說實話的地方我不待!」
「開什麼玩笑?」那人叫道:「你現在已經是全城最危險的通緝犯了你知道嗎?你沒看到報紙啊!龍洋第一殺手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一瞬間,青刀星的心痛苦的揪成一團,不識字這件事先是幾乎把他推進死亡的懷抱接著又使他被愚弄,他真的想不懂不過是不認識字為什麼可以害他墮落到這般田地?
「不管了!我不幹了!你們給我回去跟爺爺說!」
「青刀星!你真的搞不清楚狀況耶!你不知道加入幫派之後就永遠是黑道份子了嗎?你當真不知道殘翼幫是城裡最大的犯罪集團?」
「什麼?」
「你已經是人生有汙點的罪犯了!和我們一樣!這樣的你,沒有幫派的庇護要怎麼生存下去?」
「……」
「你沒有錢,警察又在抓你,離開幫派只有一條路通往死刑啊!」
「……」
「那要是繼續留在幫派呢?」
「很簡單啊!有權有錢有女人──啊對你來說是說母狼,等你真洗手不幹了,一把錢一捲逃到別的城市去啊!」
「沒那回事!」
青刀星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吼:「沒有母狼!除了我你哪裡看過跟我一樣的骨尾半屍狼?我是世界上最後一隻骨尾半屍狼!你明白嗎!」
「那那……」原人終於掙脫這隻憤怒的野獸:「沒有母狼也有錢啊!你現在連錢都沒有,連吃飯都有問題!」
「……」
「你要走,我會去跟爺爺報告!但是,你一定會死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原人說著立刻跑掉了。
※ ※ ※
青刀星遠遠躲開了警察,發現自己走進了一條陌生的街道。
他喘著氣,找著一片陰影,安穩的坐進去抱著膝蓋,把頭放在腿上靜靜的休息。
心裡亂的像是草窩。
※ ※ ※
在暗夜中只面對自己的時候,生命都顯得脆弱;白天用鋼鐵一般的意志壓下去的意念都如煙騰一樣冉冉上升了。
再也遏止不住,念頭如暗潮洶湧吞沒了疲倦的身心。
是的,他早就知道殘翼幫是黑幫,他早就起疑心了,只是自己根本不承認而已。
他早就知道殺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小時候就知道,他也懷疑過為什麼交易都在晚上做,還有那些”買家”為什麼都健康不佳的樣子。
他知道那些買家的臉,都是垂死的臉龐,他們已沒有靈魂,僅剩軀殼。
最重要的,為什麼要躲警察?
他常常聽見居民們稱讚警察辦事好,效率佳,打擊犯罪保護人民等等,掃黑掃毒不遺餘力,既然警察們是這麼樣的好人,那躲避他們的自己是不是就是黑、就是犯罪?
青刀星發覺自己真的很羨慕警察,很敬佩他們,因為他們可以保護許許多多的生命,不像他從小到大,想要的都保護不了。
然後他終於知道自己一直不承認、一直故意矇蔽自己的原因。
他在追尋的是愛和關懷,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只有一個人給了他這些他所渴望的情感,給了他所有他想要的。
爺爺。
從來,青刀星沒有領受過溫暖的擁抱,要是小時候有,他也不記得了,翼博可是第一個將他抱個滿懷,溫柔的撫摸他的腦袋的人,在那時候,又瘦又病的青刀星就被他馴服了烈焰一般的性格和殘狠,忠心耿耿的揹起了人命,跟在了他身旁。
他不願意去想那些令人起疑的地方,他只願意看見溫暖和關懷,他只想他想要知道的,他只記得那些正向的好事。
他故意不去理會那些可疑的血跡、子彈的擦痕和火藥味等等。
他願意化身為一頭小狼去舔翼博可的臉,對一個從來沒感受過關懷的生命來說這根本是天堂一般的待遇,完全的撫慰了長期受傷的心,為此,誰都願意赴湯蹈火,只要他們體驗過青刀星悲慘的童年就會知道。
但現在,他的理智甦醒了。
※ ※ ※
是的,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樣,過的不幸過的慘烈需要撫慰和關懷。
那麼當翼博可願意給予這些生命全部都能夠感覺到愛,他們就會全部聽命於他的,然後,翼博可就可以有一支效忠的軍隊,這些人還都能互相幫助。
而這是建立在翼博可本來就是個好人。
但,萬一他不是呢?
一直以來青刀星想要相信是,或說他認為是,但萬一?
這不是多慮,根本有徵兆的,那麼多的疑點那麼多的黑暗,難道真的都是可以的嗎?
不,絕不是可以的。
他已經知道了,他已經確實的知道自己身處犯罪的漩渦,早在麗莎告訴他之前就知道了。
麗莎只是點起了第一把火燄、只是揭開帷幕第一角,但是幕後的事情他早就了然於胸,因為那是他用染血的手蓋上去的帷幕。
他只是拒絕去相信去承認而已。
※ ※ ※
青刀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向渺茫的小路。
他幾乎無法承受翼博可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善良、那樣可親,但這卻是目前可以肯定的結論!
兩眼昏昏的,青刀星發現路旁有一盞小紅燈。
※ ※ ※
酒館裡頭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流連,青刀星走進去,一屁股坐下。
老闆自己似乎也醉了,沒發現這個新客人長得很特殊,他挺著大肚子搖上來,砰的砸上一支酒壺。
「……喝酒嗎?」
「嗯,」青刀星慢悠悠的點頭,腦袋裡還是亂,現在他只知道幫派裡有些原人說過酒可以澆愁。
於是,他不管野獸的酒精承受度怎樣,直著脖子灌下去,將那辛辣的酒水倒進咽喉,火燒的奇異刺激快感就麻痺了腦神經。
「客人……一定有心事吧?有心事的人……總是……總是買醉啊……」老闆醉眼惺忪的在帳單上勾了幾把,啪的扔在眼睛已經看不見的青刀星面前。
※ ※ ※
夜空中,焰之警察大人的老弟白羽˙空刃正心不甘情不願一肚子窩囊氣的飛過。
老哥他們出動,身為記者的老弟很快的趕到了現場,卻沒有預期中的兇手被架住畫面,只有一具無聊的屍體倒在地上,這種東西拍都拍膩了。
他跟著到了公安局去,卻被老哥的同僚轟了出來,顯然警局有些不可告人的事發生,他使出記者死纏爛打的絕學,但高大凶惡的劍齒烈焰犬擋住了門,也不吭一聲。
糾纏半天天都要亮了,白羽為損失的睡眠發著牢騷。
現在,他只想趕快飛回家去。
然而,一個畫面立刻吸引住記者靈敏的眼。
※ ※ ※
「叫你……付錢!」
「我說要你命!」
酒家的門口,一個胖個子原人和一隻奇異的生物正在扭打,其他的醉客都充耳不聞,當事人好像也都醉醺醺的。
白羽好奇的稍稍靠近,夢想可以弄到一些小八卦什麼的。
這個生物好怪喔?好像……好像老闆?
等等,他的尾巴怎麼回事?
昏暗的視線下白羽湊近去看,結果一個不小心,被胖原人一把抓住了。
想來他一定是醉得誤以為白羽是不付錢的霸王客。
「欸!慢著慢著不是我啊!是他啦!」看見自己的飛羽給握亂了,白羽焦急的拍打著另一隻翅膀。
但是原人兇狠的用力拉扯他,逼迫之下,白羽只好拿出十幾福的”脫身費”。
雖然金額不大,但白羽可不開心了,尤其是看見當事人雙手抱胸,瞪著兇狠眼神卻不打算自己來承擔責任。
「你看什麼?」白羽一開始用叫的,但看見對方恐怖爪子聲音又弱了下去。
對方沒有回答,白羽又囂張了起來。
「叫什麼啊!看我會不會去告你?」
「青刀星。」青刀星懶懶的看他一眼,搖搖晃晃的走了。
白羽突然看見他的腳印帶著血跡,嚇了一大跳,他趕緊跟上去:「你……你還好吧?」
「沒事……撞傷的……」青刀星突然轉頭,鮮黃色的眼睛凌厲的瞪了白羽一下,白羽嚇的撲騰而起,消失在晨前的晦暗中。
他搖搖頭自認倒楣的離開了,跟醉鬼計較似乎也不明智。
※ ※ ※
青刀星沿著巷子慢慢的走,終於不勝酒力的倒在一扇門下,倒下時啪的重重撞上了門。
門呀的一聲開了。
門後,露出的是嬌薔那張溫和友善的面容,她看見倒在腳邊的傷者,微微豎起耳朵,稍稍表示驚訝。
朝陽燦爛的流光照在青刀星黑色的身軀上,給他披了件暖暖薄薄的金斗篷,他沉沉睡著的面容正對著嬌薔,在金色塵霧裡,無防備的安穩呼吸著。
※ ※ ※
克萊爾站在黑羽背後,搖著頭苦笑。
黑羽趴在桌上睡著了,頭枕著一大堆的文件,爪子上還抓著筆,兩隻羽毛凌亂的翅膀收在背部,桌板上標籤和照片搞得到處都是,地上滿是紙張。
有這種拚命幹的手下,也難怪大辦公室從來沒有整齊過。
再過一會兒其他的隊員就會出現,克萊爾伸手要搖醒黑羽,但心念一轉又收回手。
實在不忍心。
黑羽的手肘旁有一份資料上面別著標籤寫明”給長官”,克萊爾拿起來仔細翻看,是手寫的文件,黑羽漂亮的字跡簡明扼要的報告著這些死者和幫派的關連。
果然,克萊爾心想,他早就隱約感覺到龍洋城裡又有幫派在蘊釀了,但是分布和規模仍不清楚,有他在,這些不法之徒都是很小心的,並不容易露出行跡。
不過,怎樣都躲不過黑羽的和手下的盤查,已經可以知道這些死者分屬三個集團。
克萊爾稱許的點頭,目前要先釐清的就是龍洋城幫派的生態,這很耗時間,但是不得不做,幫派的影子一出現,克萊爾就忘記這個案子是保住野獸隊的關鍵了,他現在已經一心一意的只想讓幫派伏法,在他眼裡現在這才是重要的事。
他心裡又浮起了那個殺手黑夜般的身影和燃燒的眼睛,要是可以,他真想好好與這殺手對話,一探他的奧秘。
死者報告之下是有關一個大幫派的報告,巨細靡遺蒐集著各種證據,顯示這應該是目前龍洋城最大的幫派,參與的不法行為包含軍火走私和販毒,黑羽已經深入的知道了許多重點,但還是有一些細節不了解,比如幫派的名字。
不過最重要的他掌握了幫派的主要位置:小金人酒店。
大幫派下面是幾張比較潦草的報告,大約是黑羽已經累了或是他認為這不是太重要,他分析了神祕殺手和大幫派的關係,從好幾個角度切入,然而卻得到一個不明確的結論,因為死者中好幾個也是被黑羽認定是這個大幫派的幫眾。
到底是誰主使這個殺手亦或他是自由行動的呢?
※ ※ ※
比起黑羽的大突破,克萊爾那邊卻沒有進展,所有的化工廠都沒有磷失竊,也沒有可疑人物超大量購買,幾個可疑的買家都被克萊爾仔細調查了,不過也都沒有明顯的收穫。
「黑羽,起來了,」刀疤警長放下手上的資料,搖了搖手下的肩膀:「準備下,兩天之內要去攻小金人。」
※ ※ ※
「嗨,睡飽了嗎?」一個溫和甜甜的聲音輕輕叫道。
青刀星張開眼睛,看見一張母地狼的臉。
她有可愛的細鬍鬚和圓圓光亮的鼻頭,淺色的細毛貼在臉上讓頭顱有點圓圓的,靈敏的長耳朵裡有溫暖的淡褐色絨毛,金色的眼睛大大亮亮,看來活力十足又溫柔可親,她輕輕眨眼,眼波流轉,頗有一種嫻靜美,跟青刀星在酒店裡常看到的妖嬌色艷的女性頗不同,那是一種睿智和自然的樸實容顏。
要是現在是人型,青刀星肯定臉紅得無地自容,他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母狼用手掌按住肩膀。
「不可以喔,乖乖躺著,你受傷了呢!」母狼拍拍青刀星的肩膀,青刀星覺得她的手掌好溫暖,他乖乖的放鬆身體躺下去。
「你真的很奇特,我沒看過有誰受了傷還那樣喝酒的。」母狼微笑著拍拍青刀星的腿骨,青刀星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沙發上,腹側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母狼正坐在他身邊織著一條應該是圍巾的東西。
「叫什麼名字?」
「青刀星,青刀星˙閃劍。」青刀星慢慢的回答。
「閃劍?很特別的姓。」
「你看。」青刀星得意的把尾巴點亮起來,母地狼露出吃驚的表情,伸手很輕很輕的摸了一下,然後馬上收回手。
「不是真的火?」
「是火啊!但是燐火,不燙的。」青刀星一揚爪子,一道青色的火光就飛到母地狼身上,母地狼本能的拍打它,青刀星格格的笑了起來卻牽動到傷口,皺了皺眉頭。
「怎麼受傷的?」母狼把手擺到青刀星的傷處,青刀星突然感覺有暖流流進傷口,疼痛馬上就減弱了,他看著母狼,母狼用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頭。
青刀星微笑,輕輕的把耳朵伏下去,母狼的爪子輕輕的從他的耳根之間滑過,稍稍撓了撓他的皮膚,他隱隱約約的記起自己也曾經有過這種感覺,也許是在他還沒張開眼睛的時候母親曾經舔舔他的頭。
要是母親和父親還活著的話,自己肯定會做一隻乖乖的半屍狼,絕不會墮落到這地步,只是,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這隻母地狼給他的感覺,就是母親的感覺。
母狼輕輕的托起青刀星的臉看著他:「你還是年輕的小野獸呢!長得真好看。」
青刀星垂下視線,他現在又再次感到無助和旁煌,他已經不想再回去黑道的殘翼遮蔽底下,但是,前方卻毫無光亮。
誰能夠給他指引,誰能夠幫助他?
他突然好想抱住這隻母狼向她哭訴,母狼似乎看出他的心事,坐到了沙發邊,把手搭在他肩上。
「謝謝你……請問,你是誰?」
「我叫嬌薔˙沙淺,我是刀疤警長的太太。」
※ ※ ※
青刀星猛然跳起來衝向門,隨著劇烈的動作傷口一陣劇痛,他忍著撲向門把,腦袋突然暈了一下,青刀星趴在門上直喘,視線昏昏的看不清楚。
「你失血過多了,這樣跳會昏倒的。」母狼說,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青刀星頹喪的坐倒在地,他看看母狼,母狼沒有凶狠的樣子。
「我是個罪犯。」青刀星用手掌掩住臉很小聲很小聲的說,靜靜的縮成一團。
※ ※ ※
「罪犯?你做了什麼?」母狼靠近他,青刀星真的懷疑她為什麼有這個膽量靠近自己,他想要是嬌薔知道了他是誰,一定會立刻報警的。
「我殺人。」
「為什麼殺人?」果然,嬌薔退開了,一臉警戒。
青刀星用他那火焰一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帶著憂傷和早知如此的卑微,更多的還有傷心。
「因為我看不懂字。」
※ ※ ※
「找到什麼沒有?」吳德敲著紙鎮,輕蔑的看著趙南和林雨前。
「沒有啊!」趙南一攤手:「那個野獸隊長辦起事來一絲不苟的有夠敬業!根本沒有什麼不法嘛!長官,要是我們真的想搞垮他只能多多辦案,多多累積點數了。」
「哼!」吳德看著他冷笑。
「你呢?小林?」
林雨前搖頭。
「真這麼厲害?」吳德拿起警帽,失意的甩了幾下:「知道我要你們找什麼吧?」
「知道。」
「這不叫玩黑,看看我們自己警界有沒有惡徒也是必須的,認真盯,找到的話升遷少不了你們。」
「是。」
趙南開了門,出去,林雨前跟了幾步又轉回來。
「長官,我就直說了,我跟趙南誰升遷的機會大呢?」林雨前的口氣有一種壓迫。
「你啊!」吳德不明所以的搔搔頭:「你的積點本來就比較高啊!」
「是嗎?」
「而且我看小趙那傢伙太傻,一天到晚只想往上爬,愣頭愣腦的只知道辦案子積點,他不知道往上爬有別的方法。」
「嗯。」
「那個人啊!有企圖和傻勁,卻沒什麼頭腦,說老實的我還是看好你多一些。」
「唔?」
「等我擊敗克萊爾又升遷的時候,這個警長的位置我會提拔你的,放心吧!」
「……」
「長官,冒昧一下。」
「嗯?」
「要是你因故無法提拔我,我們這批菜鳥之中,誰可以最先當上警長呢?」
「哦?沒研究過呢!」吳德翻著手上的資料,一會兒後滿意的點點頭。
「你跟金柏莉的積分一樣呢?不過我看金柏莉不喜歡當警長的,那個女人喜歡檢驗指紋什麼的,我知道鑑識組的張武想要她。」
「也就是說……」
「呵呵……你啊!真是,不用我幫忙,你自己倒是站得挺穩呢!」
※ ※ ※
「喂!林雨前你也太慢了吧!等一下被那頭狼教訓我可不罩你啊!」趙南不高興的抱怨道,林雨前沒有理他,現在在他眼裡這個同期的”朋友”已經不是障礙了,不過是個附加品,地位跟自己不對等。
「知道嗎?金柏莉會先升遷喔。」
「嗄?那個像狗一樣喜歡找指紋的女人,算了算了!」趙南喪氣的一攤手:「誰叫她總是鑑定得出來,跟她比沒用也沒意思啊!我們還是多抓點小偷努力積點吧。」說是這樣說,口氣裡掩不住失望和失落。
「要是那些先輩們都死掉該有多好啊!」趙南埋怨的說。
「哼!你真冷酷啊!要等他們死不知道還要多久呢!」
「隨便說的!哪有可能?光是同期的就不知道有幾個在我們前面!」
林雨前冷笑,轉頭看看溫暖日光中的第二分局。
那表情,卻陰寒的勝透早春的料峭。
※ ※ ※
「……我不指望你相信我,反正我就是罪人了,沒什麼好說的。」青刀星站起來,從黑色的細髮絲裡看著嬌薔。
「謝謝你聽我抱怨,我只是沒人可以亂說一通所以才跟你說的,沒有人可以救我,我就這樣了。」
「你還年輕,這麼早放棄嗎?」嬌薔微笑。
在她的眼裡,世界上沒有罪人,只有一個個迷了路的孩子,她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罪大惡極,她願意相信每一個所謂的罪犯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青刀星無助的自白證實了她的信念。
克萊爾也最欣賞她這點,終日出入世間的黑暗和罪惡,回到家卻有著太陽光芒一般的妻子等著他,有她天真樂觀的鼓勵,使警長可一再的面對犯罪和黑暗,不因此感到失望和沮喪。
她看著迷途的小狼,青刀星想哭,但他早已哭乾了眼淚,只能望著自己的影子。
「哼!我等什麼?等著死刑而已啊!」青刀星絕望的說。
「逼不得已殺了人,就這麼消極?」
「……」
「月神會給希望改過的狼機會的,你不試試嗎?」
「我要怎麼辦?」
「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切的解決方法,只有你自己可以完成。你還年輕,還有漫漫長路要走,回頭,現在還來得及,過錯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和彌補,死是解決不了什麼的。」
「早就來不及了!我全身上下都已經是殺人的血腥,我已經走進地獄的血河裡翻不了身了!」青刀星低低的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龍洋第一殺手啊!」
「你可以告訴你丈夫我來過這裡,說我受傷了跑不遠,讓他來抓我,但是我現在要走了,我不想繼續給你製造麻煩。」青刀星轉開門把,再一次看看這頭讓他很想依靠的母地狼:「嬌薔,謝謝你。」
嬌薔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閃劍,」她叫道,青刀星站住但並沒有轉身。
「明天沒事的話,記得來我這裡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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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製,就直接重發了,這是青刀星故事的第一部,也是他主要作為殺手的生命片段
不要在認識他是殺手之前就先把他當作燒烤店老闆啦!
所以呢
簡言之就是殺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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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直接首樓更新囉~
第十章之後在31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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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和林雨前是菜鳥警官!我自己忘記了!已修正!改一下第二章標題~2/1 |